忽而悲凉,忽而伤感,忽而羞涩,忽而恼怒。
百般滋味,尽在心头。
“唉……”
轻轻的叹息一声,恍若一道绵细的丝线扣着人的心弦,轻轻拨动,便会心湖荡漾。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长乐公主懊恼的用春葱般的指尖使劲儿戳了戳自己光洁的额头,想要将脑子里不合时宜出现的古怪情绪赶走。
就在这时,侍女前来通报安康公主夫妇求见。
长乐公主便挺直纤细的腰肢,从锦榻上下来,将一双光洁纤秀的赤足套进一双绣鞋,披了一件云纹蜀锦的褙子,娉娉婷婷的来到正堂会客。
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毋须诸多礼节,一见面两位殿下便亲热的挽着手,互道问候。
两人感情甚笃,安康公主性子恬淡腼腆,有些冷僻,寻常不与人接触,但是跟同样安静娴雅的长乐公主却是无话不谈,仿似闺中密友。
独孤谋与长乐公主见了礼,便自动退到外间,有些话他在场不好说。
“姐姐何以这么晚进宫找我?可是有事?”
闲谈了一会儿,长乐公主好奇问道。
这位姐姐性格恬淡,自从下嫁给独孤谋之后除非年节或者父皇的寿诞,等闲绝对不会进宫。一则没有那么多想念的人探望,二则唯恐被别人说是奉承宫里的诸位嫔妃贵人……
安康公主知道独孤诚那边耽搁不得,只要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
长乐公主默默听着,未了,好奇的问道:“姐姐何不去找高阳,为何要来找我呢?”
房俊那是高阳的驸马,又不是我的驸马,你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安康公主苦笑道:“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怎么好意思开口去求高阳?”长乐公主也是无奈:“那姐姐也不应该来找我啊?若是我越过高阳妹妹直接去找房俊,那成什么了?”
安康公主便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总不能说我觉得你跟房俊有私情,找你正合适这样的话吧?
她不说话,但是也不走,就为难的看着长乐公主。
没办法,独孤诚那边正等着救命呢……
长乐公主心中为难,本不愿管,但是想到独孤谋到底非是独孤家的血脉,虽然独孤家对其很是重视,可毕竟隔着那么一层血缘,想来平素也是难做。
这件事若是安康公主不管自然也没什么,只怕以后独孤家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语,指责安康公主夫妇冷眼旁观坐视不管之类。
想了想,长乐公主提议道:“要不这样,我给高阳妹妹修书一封,让她帮这个忙?”
安康公主苦笑道:“这怎么行?高阳那个小丫头一贯是骄纵的性子,任性得很。若是姐姐亲自去求她,成不成的两说,起码不会有别的意见。可若是姐姐通过你去求她,岂不是被她认为咱们姊妹的关系远远好过她?怕是会适得其反。”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同样都是姐妹,为何不能直接来求我,反而要通过长乐公主呢?
长乐公主无奈:“那怎么办?总不让我亲自去找房俊吧?这个……那个……实在是不妥。”
若是没有汤池里那件事,长乐公主还不会这般为难。
总是自己的妹夫,求你办点事怎么了?
可现在长乐公主只要想想那天的窘迫就浑身好似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这个时候再去面对房俊,会不会被房俊误解自己对他有意思?
那可就羞死人了……
安康公主哪里知道这些故事?她只是一味长乐公主面嫩不好意思张嘴,便哀求道:“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吧,房俊那厮你定然是了解的,下手狠着呢,这一次是要将独孤诚往死里折腾。他与独孤谋情同手足,姐姐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呢?”
长乐公主满面羞红,啐道:“谁了解他?我才不要了解他,就是个棒槌!”
“那就是个棒槌啊,还说你不了解?”
安康公主哀求半天,长乐公主无可奈何,依着安康公主的性格能够恳求这么半天已是殊为难得,她若是再拒绝下去,保不齐安康公主面上挂不住就拂袖而去了。
“那行吧,我这就修书一封你带过去交给他,不过管不管用我可不敢保证。”
长乐公主无奈说道。
至于管不管用……
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儿家,心思最是细腻,怎么会看不出房俊时不时偷偷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痴迷的目光?自己相求,房俊定然不会拒绝。
只是自己现在居然要利用房俊对自己的爱慕求他办事,这可真是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