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府尹大人一刻不得清闲,紧随而来的便是东西两市的清查、摸底工作。
多少铺面,多少商贾,每日交易额多少,缴税多少,甚至于每一家店铺背后的主家和股东都要一一查明不得有误。
这是要对东西两市下手么?
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问……
正堂里,房俊高居主位,泡了一壶浓浓的红茶,正在浅酌慢饮,意态悠闲,丝毫没有忙碌一整天的疲惫,依旧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有人说过,一个人取得成功的上限在于他是否有着超人的精力,房俊深以为然。
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年复一年重复着远超一般人负担的繁重工作?
庆幸的是,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有一副好身体,有着无穷的精力可以让他为了心中的梦想而努力工作、努力打拼。
当然,精力超常并不代表这个人不懒。能不能干和愿不愿意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就好像现在,面对眼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神情的独孤诚,房俊就有些不耐烦。
自己在衙门里呆到现在,难道是要监督那些官吏统计东西两市的数据么?
房俊一直不推崇诸葛亮那种亲力亲为的工作态度,作为主官只要能够掌握住手下的情绪心态使得人尽其用,那就是一个合格的主官,否则要那些属下做什么?
他更倾向于司马懿的风格,没事的时候就韬光养晦寻思寻思阴谋诡计,事情大胆的放手让属下去干。干得好了大大有赏,干的不好往死里整,赏罚分明谁敢不好好干活?
这才是御下之道。
所以他现在急着回家跟娇妻美妾做做喜爱做的运动,谁愿意陪着一群臭男人在这里点灯熬油?
放下茶杯,房俊也不看一脸铁青满是怒火的独孤诚,自顾自拿起毛笔在桌案上的砚台中蘸满了墨汁,铺开一张雪白的竹纸写起字来。
独孤诚忍着气,也不说话。
倒是要看看你敢将我如何?
未几,房俊提笔抬腕,看着自己的书法作品满意的啧啧嘴,叹息道:“若是单论书法,本官这一手字在大唐怕是得排得进前五,若是加上诗词造诣,这天下还有谁能相提并论?”
程务挺眼角一跳,好嘛,这也太不谦虚了……
独孤诚则差点吐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算是天下第一,可总得谦逊一些吧?
你的矜持呢?你的涵养呢?
房俊自吹自擂一通,笑眯眯的冲独孤诚招招手,“独孤少尹过来看看,本官这一手字可还入的了眼?”
独孤诚视若无睹。
可是随即一想,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自己越是与房俊硬着干,房俊对自己下手就越狠,自己就越吃亏。这种傻事只有傻子才会干!
再者说,自己本就立场不坚定,不是都想要服软了吗?那干嘛还硬是要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呢……
脑子里转了转,便真起身走到桌案前,低头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字是好字,就算房俊自吹自擂让人恶习,可是好字就是好字,不承认也不行。笔架端方行笔秀丽,饱满圆润雍容大气,令人见之心折,忍不住心中意念随着落笔走势临摹一番。
可是这写的是什么玩意?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娘咧!
这不公不整又不押韵的两句诗不是诗词不是词更非长短句,搞笑呢?
可独孤诚又笑不出来。
他是个才学优秀的纨绔,自然懂得字面上的意思。
可问题是你让我坦白什么?
我也不是想要抗拒,分明就是你阴我设下的圈套,我坦白得了么?
独孤诚气呼呼道:“下官不知府尹大人之意!”
房俊讶然道:“你不识字?”
独孤诚气得头晕,大声道:“府尹大人自己心里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摆明车马要陷害于我,又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羞辱于我?房二,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放马过来!”
房俊也奇道:“既然明知本官要修理你,那你为何敢这般跟本官说话,是不是担心本官将你修理得不够惨、不够彻底?不过本官一向好说话,你既然有此要求,本官怎能不满足你呢?”
独孤诚无语。
特么我只是说两句硬气话,几时要你将我修理得惨一些、彻底一些?
房俊便重新回到桌案之后坐好,板起脸说道:“有江南商贾举报独孤少尹勒索钱财、收取賄賂,经由本官严查,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故此,判决京兆府少尹独孤诚贪赃枉法之罪名成立,入狱三年,以正国法。”
独孤诚都听傻了……
入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