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的是那东厢的小娘子,只见她面带微笑:“午间得罪了大娘,阿母置办了一桌酒菜,请二位来家里做做,日后就是邻居了。还要互相照应。”
这番客气话说的赵李氏十分高兴,暗想儿子是生员果然不一样,事事高人一等。当下趾高气扬的带着赵富花吃酒席去了。
那东厢妇人自称姓张,赵李氏一样寡居,只有一女名唤张晓霞,尚未嫁人。让赵李氏高兴的是,张氏准备的席面居然十分丰富,四凉六热,有鱼有肉,还煮了一壶热热的黄酒。赵李氏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只当张氏怕了自家。因此与赵富花大喇喇坐定,就开始吃喝。那张氏与女儿张晓霞善于言辞,一时把赵李氏和赵富花夸得十分开心。加上酒菜可口,赵氏母女几乎有问必答,把家中那些事情尽数交代清楚。包括儿子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童养媳常小溪。
“不过这门亲事做不得数”,赵李氏大着舌头说,“我不过见那丫头可怜,才权且让她有个安身之所。她怎配得上我儿素生?待我儿另寻良配,一定是要她出门的。”
那张氏与女儿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立刻把赵李氏的酒碗加满,“那是自然,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儿子又有出息,必须配一门好亲事。”
“就是啊。”赵李氏仰头一口喝干了黄酒。她本一介村妇,何曾吃过这样好酒好菜?又有帮闲凑趣的张氏在一边说些自己爱听的话,只觉得生平唯有今日最快活。
赵富花也在边吃边喝,一边羡慕的把张晓霞的绒花要来把玩一番。见她爱不释手,张晓霞大度的说:“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本该买了新的送你做表礼。若妹妹不嫌弃,就将这绒花先拿去,等日后有了好的再来相赠。”
那赵富花自然是不嫌弃的,与那张晓霞马上成了闺中好友,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月上林梢,这一顿饭才吃完。送走了直打酒嗝的赵李氏母女。张氏嫌弃的看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真是乡下人,吃得比狗舔得还干净呢!”又瞪一眼张小霞,“都是你这死妮子,坐下这等事,害得我还要巴结那贫婆子!”
那张晓霞顿时泪眼婆娑起来:“娘,这怎怪得了我一人?谁知道他家大妇那样厉害。我竟进不了门!”说着双手抚上小腹。
张氏也是一阵叹息,又忙栓门道:“别哭了!小心隔墙有耳。”说着栓起门来。
说来也怪,从是夜起,张赵两家相处的越发亲密。张氏母女甚是大度,不但让赵李氏使用厨房,还送了柴米油盐给她。赵富花也很快穿上了张晓霞的衣裙,两人无话不谈。最爱占便宜的赵李氏母女,碰到了好像最喜欢让人占便宜的张氏母女,真是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