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常小溪被苍术唤醒了。她怔忪了半响才清醒过来,面前摆放着热粥咸菜馒头,原来苍术是叫大家吃早饭的。忙了一夜,常小溪早就饿坏了,与同样睡眼惺忪的胡友德点点头,就大吃起来。
室外艳阳高照,如果不是青葱绿柳上还沾着血渍,那实在是一个踏青的好天气。常小溪查看过病人,见大家情况还稳定,就走上了城墙。这个城墙,平时她可是没有机会上来的。原来空旷的城外,密密麻麻的搭起了帐篷。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南云县被围了!再看看城墙,地面的缝隙中到处都是红的发紫的血渍和碎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儿。常小溪看看自己的蓝布面鞋子,正踩在一坨乌黑的印迹上面,吓得她忙往后退去。
这一下却靠在了一个温热的物体上,她情知是自己莽撞碰到人了。忙站稳,回头看时,却是李钊。不过细想也对,如果没有功夫在身,怎么会令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常小溪暗暗腹诽,嘴上却惶恐地说着抱歉的话。
李钊大度的挥挥手:“常大夫医术了得啊,可是救了不少我大唐的官兵,加入我折冲军府效力如何?”
常小溪是女孩子,她自己很清楚,怎么肯加入折冲军府呢?当下推却道:“在下医术不精,还想在坊间多加历练。”
李钊身后却闪身出来一人,笑着说:“只靠把脉,就能准确说出我娘的病症,常大夫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这人正是廖仲旗。
一见到他,常小溪心知不好,必有阴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就往城中走去。
周遭都是士兵,常小溪知道呼救也没有用,索性紧紧闭起嘴巴。士兵驾着她往城中一处民居走去。常小溪见有了行人,连忙挣扎呼救,可惜这些人都形色匆匆,见拖着常小溪的是官军,根本不理会她。她就这样被连拖带拽地拉进去了。
堂屋内,李钊坐在主位上,廖仲旗得意洋洋的站在旁边说道:“老实说吧!上次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了你!今日大人在此,你若不老实,定要你脱掉一层皮!”
常小溪说:“你想知道什么呀?”自己是男是女,对于折冲府都尉来说,应该并不重要吧?
廖仲旗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李钊挥一挥手制止住廖仲旗,不耐烦的说:“别装了,你们把阿史那罗藏在哪里了?”
常小溪眨眨眼睛:“阿史那罗是谁?听名字不像汉人。”
李钊冷笑一声:“一味胡搅蛮缠,你以为我不会用刑吗?”廖仲旗马上示意两个士兵:“上军棍!动手吧!”
“哎呀,不要!”常小溪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士兵推到在地上,只听得“噼啪”一声,随即就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常小溪还没来得及呼痛,紧接着就是第二下,第三下。常小溪很想说,别打了,我真的不认识阿史那罗。但是,话到嘴边,就是无法喊出来。棍子噼里啪啦一阵子乱打之后,常小溪发现自己既说不出来话,也动不了了。
李钊低头看了看常小溪,示意士兵停止用刑:“你说还是不说?”
常小溪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我说,全都说…”
李钊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识时务的人,早说,不就可以少受很多皮肉之苦吗?”
常小溪疼的够呛,她这才知道,原来赵李氏以前对待童养媳的手段,真的只算是虐待,不算是毒打,无妄之灾,来得够快,够猛烈的。她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