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庭院,菱格窗花梨木门紧闭着,初见走上台阶,勾头想要透过略微透明的窗纸看看里面是否有人,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伸出手,轻轻一推,门无声打开。
初见微微一讶,空气中似乎……又传来那股熟悉的胭脂味。
内屋有人?被一席竹帘隔开的内屋有人影晃动,声音窸窣传了出来,初见心头一紧,气也不敢大出,怕内屋的人是来朝廷的人,她轻手轻脚走近内屋门外,倾耳听着里面动静。
“雱,带我走吧,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再也受不了他碰我啊!”一道几乎撕心裂肺的女声压抑响起,初见心一顿,怎觉这声音如此熟悉?
“如今我身份已经败露,你跟着我,难逃生死啊。”淳于雱的声音温润如水传来,还有一丝初见从未听过柔情眷恋的味道。
“那又如何?你以为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吗?你以为……你以为我贪图这些名利享受么?雱,那夜我来找你,就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让人看出我面貌又怎样?我不在乎……”女声带着啜泣,似痛不欲生。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瑾儿,为了你,我能负尽所有人,就是负尽天下也无妨,你千万不要说你不在乎你自己……”淳于雱重重一叹,有无比的无奈和坚定。
初见脸色一白,他……说……瑾儿?这熟悉的胭脂味,这熟悉的声音……是齐瑾?是妃?
淳于雱和妃?
初见紧紧捂着差点惊叫出来的嘴,瞠大眼不可置信瞪着竹帘,那里面究竟在上演什么不可人知的戏码?
“雱,你那日故意闯入玉府,是不是想为我摆脱嫌疑?可你这样做……会连累初见的。”齐瑾的语气软了下来,虽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含嗔带喜,毫无埋怨。
“初见不会有事的,齐礡……会保护她。”淳于雱带着愧疚的声音迟疑响起。
“你不是说玉夫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么?若是那日她看见你,你该怎么办?”齐瑾问。
“她不会看见的,哎,我答应了玉夫人绝不再见初见,如今却还……利用了初见……”淳于雱叹道。
“你心疼了?”齐瑾声音微沉。
初见听着屋里低声的交谈,那清晰的声音犹如刀一般,声声刺进她的心。
这就是母亲不许她接近淳于雱的原因么?
这就是齐瑾力想要把她推给的原因么?
这就是淳于雱那日为何带伤进了玉府与她说对不起的原因么?
哈哈哈,原来从头到尾,她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
原来,她今日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挂心,这份为淳于雱的心情……竟变得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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