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煦看过了城中的贵妇淑女,再看自己家的女人,只觉得粗鄙寒酸。眼神中不由浮出几分嫌弃之色,说话的口气并不好听,“什么猪圈,你当这里还是乡下啊?你弄个猪圈臭气熏天的,街坊四邻还怎么住?”
凤喜怏怏,“我不是想省点钱嘛。”
“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跟着大嫂干活,多挣点钱哪。”元煦教训道。
凤喜心里不服灼萝,“她能有什么本事?”
这回到了城里,她可要和董灼萝比一比,她有相公照顾,董灼萝一个寡妇带三个拖油瓶,能有她日子过的美?
元煦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夏虫不语冰。
凤喜又扯住他衣角,“相公,我们住哪间房啊?”她脸上抹过红霞一撇,眼神娇羞。
从到了城里,她还没和相公亲近过。
元煦微微一愣,岂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指着西屋一间,“你跟娘住那间。”
“我跟娘?”凤喜错愕了下,明明两间屋子,为何要让她和老婆子挤在一块,她一双眼睛盯在元煦脸上,“那相公你哪?”
元煦回道:“我得回书院住。”
凤喜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耷拉下来,崔金枝背着元宝回来,腾出一只手顶在凤喜太阳穴上,“我儿子是要考状元的,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读书上,你要是惹得他分心,看我不抽了你的筋!”
凤喜心里恨极了她,碍于元煦,没有立即发作,“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崔金枝刻薄着一张脸,下齿微微向前兜着,“你当我耳聋,没听见你刚才说的啥!下贱的小娼妇,要是刺挠,找根木头磨磨,少打我儿子的主意。他身子骨弱,经不起你折腾!”
话骂的露骨难听,连元煦都听不下去了,“娘,你说什么哪!”
将两人一块训了,“你们两个动不动就拌嘴吵架,我半刻都不能清净,真是烦死了,再留在这,我头都要炸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吵吧!”
说完,负气离开。
“煦儿……”
“相公……”
无论后面老娘和妻子怎么喊也唤不回。
婆媳俩横眉冷对,“对怪你!”
两人互相向对方哼一声,扭头各奔东西。
隔天,又一起出来买东西。
家里什么都没有,得买点东西添置一下。而且崔金枝打算这两天就去一下大房家,上门拜访,怎么也得带着拿得出手的东西去。
挑了很多家,她不是嫌分量不够,就是嫌太贵,走了一上午,还是两手空空。
元宝第一次出来逛街,看着满街琳琅,新奇不已。在东家的扇子坠上拽一把,西家的画上捅个窟窿,泥人摊上的泥人让他抠了一只眼,香粉铺里的胭脂被他涂上了脸……
恼得众人擒住他的辫子,“这是谁家的孩子?瞧把我们的东西祸祸的!”
崔金枝一把将孙子从那人手里抢回来,骂道:“什么破东西也往我家孩子身上赖,欺负小孩啊?”
“你家孩子上我这来糟蹋东西,这么多人看着哪,谁赖他?”
一众人点头,指指点点,“也不看好孩子!”
崔金枝嘴唇一翻,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架势,“你自己看不住东西怪谁?怕糟蹋你别摆出来啊。”说完,施施然拽着孙子走了。
街上路人指着她背影,“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