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鲁婆子一时说出话来,过了会儿才道:“大姑娘,再过两三年你就要出嫁了,难道还像在这闺中一样?”月兰往天上翻个白眼才道:“鲁妈妈,我嫁的那家人也不过就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家,人和事也就那些,那些九曲十八弯的话我要说给谁听?”鲁婆子这下能十分体会汪太太的无奈,只为月兰总是要嫁出去的人,汪太太对女儿也不敢全抛一片心,到此时鲁婆子只有把这句老话拿出来:“大姑娘,等你嫁了人才知道,娘家有多要紧,亲弟弟总是要更好些。那时你才晓得,太太这样全是为你好。”
月兰听这话已经听的耳朵出了茧:“鲁妈妈,要照这样说,娘家要紧的话,我岂不更要和大嫂关系要好一些?”月兰这反问更让鲁婆子说不出话,只得叹了声:“横竖大姑娘您日后就明白了,现在先去用饭吧。”
月兰笑嘻嘻地道:“鲁妈妈,我晓得娘一心为了我,可是大哥和我虽是隔母,却从来待我们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我们待他又怎能不好?”鲁婆子不由嘀咕一句:“那是因为没牵涉到钱财。”
月兰已经收了面上笑容,对鲁婆子厉声道:“鲁妈妈。”鲁婆子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由叹一声:“姑娘,晓得你不爱听钱财这种事,但妈妈活的时候长,见过许多为了钱财血亲骨肉之间翻脸的。”月兰面沉如水:“鲁妈妈,若真如此,亲哥哥信不过,那亲娘自然也信不过了。”
月兰的声音透着鲁婆子从没听过的冰冷,鲁婆子不由面露一些怯色,月兰瞧鲁婆子一眼才往上房走,那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大嫂过世前的情形又在眼前,那时大嫂苦撑着病体还要给自己准备几样首饰,说看不见小姑出嫁,只有这些当做添妆了。
大嫂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对娘没有半句不敬,可娘也在算计她,若不是无意中听见,是不是还当娘真的一直都有旧疾?而她平日对爹的那些抱怨也是真的抱怨,而不是众人认为的久病之后难免会口出些怨言。而娘能算计继子、算计儿媳,那自己这个终将要嫁出去的女儿,她对自己又有几分真情?不然怎么会连她本是一分病说成十分这种事都不告诉自己,而是看着自己在那为她操心,害怕有那么一日她就无声无息地过去?
月兰垂下眼,当日听到娘和鲁婆子对话时的那种翻江倒海又重新涌上心头,不说破只是等着娘有一日会和自己说出实情,告诉自己她这样做有多么地不得已。踏上台阶,月兰掀起帘子走进上房,瞧见汪太太时面上已经和平日一样:“娘歇了会儿可还好些?”汪太太招手让女儿坐到身边来:“我不过是旧疾,发作会儿就过去了,你歇一会儿,我们娘儿俩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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