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人是常事,毕竟如那位年轻人一般好运的人是少数。”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客人也无需太过执着。喝完这壶茶,就早些离开吧。”
说完,缓步而去。
茶斋里于是又只剩下一人,窗外细雨沥沥。
桌茶壶边,一碟蟹壳黄烤得酥脆,颜色橙黄,他一向不爱吃这些腻人糕点,却低头,慢慢拾起一枚放进嘴里。
“嚓――”
像是有女子愉悦的笑声从耳边传来:“是不是很好吃?我没有骗你吧,这茶斋里的蟹壳黄就是最好的!”
他倏然闭眸。
……
这茶斋其实是一个人告诉他的,蟹壳黄也是那个人爱点的。
托她的福,他才知这枫叶丹红的高台中,有这么一处赏景佳地。
严胥幼时出生于一四品文官之家,他是姨娘所生庶子,姨娘性情懦弱,因不慎冒犯主母后被责罚受了风寒,不久病死。姨娘死后,父亲更对他冷待,主母刻薄,他在家中实在呆不下去,于是自谋生路,阴差阳错进了兵房一小吏。
他身手极好,素日行事冷静,办起事来有股不要命的劲,兵房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在他好几次将自己功劳拱手让给峰时,峰看他的眼色就渐渐变了。
他很快得了峰青眼。
一把又快又锋利的刀,不仅办事周密,还知情识趣,无论在何处,都是受头人喜爱的。
他升迁得很快,渐渐在枢密院崭露头角。
父亲从一开始的不屑低看,到渐渐对他态度转变,再到后来亲热拉近关系,他只觉厌恶。后来有一次,兵房有人起乱,他一人镇乱,因此身受重伤,眼角留下一道长长疤痕。
那一次过后,他成了兵房亲事官。
枢密院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狠人,疯起来不要命,那道眼角长疤似乎成了一种记号,人看见他时,就想起他刀峰掠过时浑身是血的凶煞模样,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严胥毫不在意,升迁后的第一日,就让父亲将姨娘的木牌移到祠堂中。
姨娘身份低贱,她的牌位,原本是不够格入严家祠堂的。
不过,规矩,从来都是因人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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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牌位入祠堂后,他去了丹枫台。他没什么爱好,日子过得平淡,不在兵房奉值的时候,只想一个人坐着看看山看看水。反正旁人惧怕他,背地里嘲讽他性格古怪凶神恶煞,他也并不在意。
丹枫台的枫叶不会说话,秋风从来不管闲事。他安静坐着,听得草丛中有碎响。
他以为是要来杀他的刺客,在枢密院的日子,他成了明面的靶子,想要他死之人数不胜数。他安静等着那刺客出手,再打算将对方一刀封喉,未料时间过去许久,对方迟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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