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柯承兴已死,任凭此事疑点重重,可一旦他私下祭祀前朝神像罪名落实,非但不会有人插手此案,连带整个柯家都要遭殃。
万福为保全自己和家人,只会坐实柯承兴的罪责。毕竟只有柯承兴死了,整个柯家倒了,才没人会去计较他们这些下人鸡毛蒜皮的小事,万全挪用的两千两租子,才会永不会为人知晓。
至于其他人……
陆瞳黑沉眸色映出灯烛的火,明明灭灭。
走投无路的柯家,或许会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寄希望于戚太师府。
只是……
太师府会不会出手相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第二日一早,熟药所的人送来官契,准允仁心医馆继续售制成药了。
不过“春水生”的改进方子,并没有一同送来。
杜长卿站在医馆里破口大骂:“姓娄的这是什么意思?霸着春水生不让咱们卖,怎么,连太府寺卿的话也不听了吗?”
银筝从旁经过,忍不住侧目:“杜掌柜,你这话说的,像你才是太府寺卿府的人。”
杜长卿噎了一下:“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阿城道:“算了东家,再耐心等几日。”
阿城昨日回去休息了一夜,脸涂了些药,已好了许多,精神还不错。
陆瞳站在药柜前,正碾磨给董麟的补药,听得对面葛裁缝和邻边卖铁器的牛铁匠闲谈,说是昨日万恩寺青莲盛会,有人偷偷祭祀前朝神佛,结果神佛显灵,这人好端端一头栽在放生池中,死了。
银筝眼珠子一转,立刻拿起扫帚扫着门前灰尘,边问葛裁缝:“骗人的吧?葛大叔,我们前日也万恩寺了,只晓得出了事,怎么没听这么邪门呢?”
葛裁缝一拍大腿:“银筝姑娘,我还能骗你?我家婆娘山烧香,住的离出事的法殿近,可不就看得清清楚楚嘛,那一群一群的官兵往里赶呢!都说人死的时候跟鬼似的,多半是看见菩萨显灵了!”
他讲得绘声绘色,连带着阿城和杜长卿都被吸引,相邻的小贩们凑近去听,陆瞳低头整理药材,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流言总是越传越离谱。
自然,也离真相越来越远。
看来,万福的说辞已得到大部分人肯定,纵然不肯定的,也不想与前朝扯关系。
葛裁缝还在说:“那柯家原本好好的一户瓷商,这下坏了,同他们家做生意的也嫌晦气,纷纷要退了同他家生意,我瞧着,这家算是完了。”
蜜饯铺的刘婶子道:“他家新娶的夫人娘家不是做官的吗?我们铺子里还给他们家老夫人送过蜜饯呢。怎么着也不至于完了。”
“你知道什么,”葛裁缝哼笑一声:“人家一个年轻漂亮的新妇,老子当官,如今做女婿的出事,划清干系都来不及。听说柯大奶奶昨日就回娘家去了,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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