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居于西六宫最远,只因淑妃好静,一路过来。就算六皇子明显慢了步调,行昭仍旧累得气喘吁吁,与六皇子一道去正殿给淑妃问了安。便听了淑妃的好笑声:“...你姨母年轻的时候,骑马射箭都是好手,踢毽子踢百索,打马球样样手到擒来。就是本宫年轻时候,也不怯这点路...”
行昭听得面红耳赤的。嗫嚅几下嘴,看着精神奕奕的淑妃心里只顾得欢喜便一时间没想出要说个什么由头来。
淑妃便看着行昭笑。淑妃越笑,行昭脸上就越发烫,这不是明晃晃地在说她懒得动弹吗...
幸好欢宜过来救了场,拉着行昭去了内厢,将一进去阖上门便问:“你从凤仪殿过来,老六从崇文馆过来,你们两个怎么凑做了一堆?”
行昭抬眸认真的看了看欢宜,原来并不是她故意为之的啊...
一边为自己的多疑好笑,一边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大口喝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笑着说:“原来端王殿下是从崇文馆过来的啊,我还以为他是从仪元殿过来的呢...大约是六皇子从太液池过来觉着路程有些远,便干脆绕进了宫道里?”
行昭回得一派风光霁月,欢宜蹙了蹙眉头,没说话了。
她让行昭早些过来无非是想让行昭与老六早些碰面,哪晓得老六还晓得守株待兔地手在了凤仪殿的宫墙外头!
孺子可教!
欢宜眉头又松开了些许,笑着让宫人又上了两盅茶来,和行昭闲扯开来,话头从“东院的桂花开得香得很,可惜等冬天来了雪一覆上去,香味儿便没了。”,到“...昨日母妃去侍疾,太后娘娘却不许母妃进去。听丹蔻说,太后娘娘已经失禁了...”。
前一桩事儿风花雪月的,行昭便风花雪月地应承。
后一桩事儿涉及皇室私密,欢宜说得,她却说不得,只好打着哈哈回:“淑妃娘娘好孝心...”
欢宜扯的话头跨度有点大,行昭能看出来欢宜心不在此,却仍旧耐着性子陪她天南海北地说话儿。
欢宜在想些什么,行昭当然不知道,可六皇子却知道。
“温阳县主才多大?我才多大?母妃未免思量得也太远了!”
六皇子小啜一口茶,茶还没咽下肚,却险些喷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殿上的陆淑妃,脸上烫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赧意还是羞意。
“知子莫若母,你拿一条性命去拼前程是为了什么?你几天几夜没合眼驾着马回京,一出仪元殿便去拦阿妩,是为了什么?你在皇帝面前三番两次上梁平恭和顾先令的眼药,又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陆淑妃笑意浅浅淡淡的,还是一副娇容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儿却总算是让人信了,她也是出身陆家的将门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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