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外头就响起了一个冷冷清清声音。
“龙生龙,凤生凤。也只有九妹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温阳县主脸上那么大块儿疤,你瞎了,旁人可没瞎。”
方皇后容色一敛,看见一个穿着水红色杭绸褙子,下颌有些肿应邑踏过门槛进来,复而又勾唇一笑,连声招呼着:“连请了几次你,你都推了,这样大好事儿,从前可没见你不上前来凑一头呢。”
应邑面色不太好,沉着脸入了内,满屋芬馥叫她闻起来却像是恶心人臭水沟似,没心情搭话。
中宁长公主旁边儿走着搀她,应邑敢甩方皇后脸子,她却没这个资本甩,忙笑着回:“她身子有些不妥当,可一想今儿个可是大事儿,便拖着身子过来了,嫂嫂莫恼。”
有孕妇人前三个月瞧不出什么端倪来,腰身还是照样细,可原来巴掌大小脸儿如今却肥了半圈。
方皇后心里落了底儿,眼却移到了被欣荣揽着行昭身上,小娘子还服丧,穿着素青碧颜色高腰襦裙,乖巧地梳了个双丫髻,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悲来,方皇后不禁心头大慰:“本宫有什么好恼,万阳大长公主和平阳大长公主年岁有些高了,心里头都牵挂着,说是晚宴时候过来。应邑总比几位姑母来得早不是。”
应邑本就心里头烦闷,被方皇后一激,情绪就低落了,方福生两个孽障,一个跑了,另一个却还俏生生地站她跟前!
而贺琰态度明摆着是想自己生孩子一出生就担一个奸生子名头,生生矮了那两个一头!
便顿时如鲠喉,方礼一向是个面苦心苦,摆这么大架势,就为了个庶长子选妃,自个儿还非得要买她账过来!
中宁还这样劝着,“不就是走个过场,能有多少时间,就当是听了场戏,吃了个饭。你都有多少时间没出外应酬了,上回我见着中山侯夫人,她还问你来着呢,就怕你是生了场病。再者说两个辈分高都去,你我不去,难免落人口实。”
应邑不怕落人口实,却怕遭别人看出了自个儿深居简出端倪来!
有孕本就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坦了,如今还要方福姐姐手底下说话,应邑感觉喉咙里像含了只苍蝇似。
“本就是嫂嫂不懂事儿,两位姑母都是多大年岁人儿了?还拿二皇子事儿去打搅。”应邑冷哼一声,斜靠椅背上,她心里不舒坦别人也甭想舒服:“二皇子是什么出身?你自个儿拿着画册选了选,随手指一个不就好了,搭着大戏台结果只唱黄梅,也不是我说您,嫂嫂也做得有些太过了些,有些人是受不得抬举!”
这是母亲去后,行昭头一次看到应邑,自应邑进来,她一颗心就紧着,手缩袖里恨恨地攥成拳,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人一张娇媚脸划花,一双细细凃着口脂嘴扯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