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薛玄凌问。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蹙紧了眉头,说:“姜、姜家还有一个嫡子也悄悄留在了长安,他手里保留着姜家绝大多数的人脉和家底,你要是找到他就可以拿捏住姜家。”
嫡子?
薛玄凌有些诧异。
按理说,那个姜明丰应该是外室之子,怎么变成嫡子了?难道说,除了姜明丰,还有一个姜家人也没有去西南?
又或者说,姜明丰那外室之子的身份,只是障眼法。
“这个嫡子到底是谁,你可知道?”薛玄凌追问。
男人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我的确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他每逢初一,都会主动跟吴昱联系。”
“还有什么呢?”
“没了。”
“真的没了?你这说的可不多。”
“求你饶了我吧!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没有再隐瞒半点。”男人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说道:“你要是愿意饶我一命,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林芸其实很惊讶。
虽说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软骨头,但她没料到这男竟能卑微到这种地步。
还是说,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这样的打击远远大于刑讯。
“我留着你,却没有什么别的用。现如今吴昱死了放你回去,岂不是在告诉楚王你已经被我收买了?”薛玄凌重新蹲了下去。
陡然看到薛玄凌凑近,男人吓了一跳,咽着唾沫说:“我可以不让楚王怀疑我,您相信我!如果楚王怀疑了我,我也绝不会将您供出去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薛玄凌便笑了起来。
“你既然能因为怕死而被判楚王,再放你回去之后,你当然也能因为怕死而背叛我,我岂能放心?”薛玄凌说这话时,眼神中的冷漠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后头的林芸犹豫了一下,说:“薛娘子,依我看……这人不如先交给我们,我这边还有一些事需要审问他,等了结了旗云斋的事,再把他交给您如何?”
话是商量,但显然林芸此刻已经开始敬畏薛玄凌。
“好啊。”薛玄凌答应的干脆。
她拍了拍衣袍上干涸了的血痂,起身将刀交给林芸,说:“人交给你们,那个……算我的,要是苏月安问起来,你可以拿我交差。”
那个,指的是吴昱。
毕竟人是旗云斋抓的,结果却被薛玄凌三两下给杀了,林芸这个旗云斋的斋主,可能会被苏月安训斥。
“多谢薛娘子体谅。”林芸垂眸行礼。
从旗云斋出来时,正是申时一刻,薛玄凌挑了个茶楼坐下休息,眼睛则一直盯着窗外。
有人在跟着她。
其实,前几个月已经几乎看不到跟踪她的人了。毕竟李泰已经被赶出了长安,太子又与她握手言和,剩下的人里,没谁有那个本事和精力。
可这会儿,三两个小尾巴出现了。
“您喝点什么?”茶博士提着水壶过来奉茶,嘴里介绍道:“咱们这儿有上好的寿州黄芽和衡山茶,您看您喜欢哪个?”
“寿州黄芽吧。”薛玄凌随口一指,注意还停留在窗外。
却不知,对面茶寮内,有一人正在端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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