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寮出来,薛玄凌非常开心地发现,一直跟着她的那些尾巴不见了。
对街巷子里。
林含章坐在对垒的尸体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斗七汇报对面茶寮里的情况。
“谢明月谈了条件?果然不老实。”林含章语气不明地说道。
斗七苦笑了一声,说:“郎君,这到底不是自己人,他会怎么做,咱们不好控制,也控制不了。”
依斗七的意思,既然郎君都主动暴露身份了,那不如就让殖自己人过去送账本得了。
谁知道郎君就是不肯。
“找个机会提点提点他。”林含章握着帕子擦干净手上的鲜血,眉头微蹙,“还有,让长孙家的人都收着点,再敢把眼睛安到阿九身上来,我必要让他们夜不能寐。”
“郎君,您这事得跟陛下说一声吧?”斗七迟疑地说道。
结果斗七刚抬眼,正对上林含章那生人不近的眼神,立马将余下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半晌后,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走进巷子里,不声不响地处理着尸体,转眼间就把巷子给清理地看不出刚才死过人。
林含章抬手敲了斗七的脑瓜子一下,说:“长孙家眼馋玉州那片铜矿,如今楚王又觊觎着,我若是能点醒长孙家,那么陛下那儿,说不说都一样。”
总归是要朝局稳定。
薛玄凌并不知道巷子里发生的事,她悠悠然去了一趟密阁,让他们在吴昱的院子里布防,之后便回了家,闭门不出。
到晚间的时候,林含章送了一份点心过来,是蜂蜜李子羹。
圆儿收了这东西,捧回书房时,嘿嘿笑了声,说:“娘子,林家郎君又送点心过来了,您是现在吃,还是搁冰盆里放着?”
天气越来越热,玲珑院也开始用上了冰。
虽然姜青鸢并不想让薛玄凌好过,但这种面子功夫,她从来不落下,所以玲珑院不缺冰的份额。
“放冰盆里吧。”薛玄凌整理着从谢明月那儿拿来的账本,头也没抬地说道:“我现在不饿,哦对了,圆儿,你帮我从书架上取两本扬州地方志过来。”
楚王的绸缎,都是扬州产的。
他在扬州有两个绸缎庄,平日里庄子会送些品相好的布匹到长安来,而楚王又会在这里面选一些更好的送进皇宫。
如此一来,皇帝便容忍了楚王的这个私产。
圆儿连忙应了声,将手里的食盒交给满儿,自己则到书架边,踮着脚帮薛玄凌找书。
这些日子里,圆儿和满儿可没有闲着,她们不光是跟着薛家大厨房学做菜做点心,还会去找府内识字的婢女学认字。
大半年的学习,两个小丫头现在可以认得绝大多数的字,有时候晚上还能给薛玄凌读个话本子解闷。
等圆儿取来扬州地方志,薛玄凌侧身偏头翻了几页,找到描述绸缎的那几页,拿过来与账本上所记载的地点对比。
不一样。
楚王这个绸缎庄的产量,与地方志所记载的完全不一样。
还是说,绸缎庄并不只是在织造布匹,暗中其实还承载着其他的买卖。
纵使三天后就能看到甲账本,薛玄凌也并不想全然去依靠谢明月,她须得自己从这账本里找出全部端倪,才能在面对谢明月时言之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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