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老婆把围裙一解摔在了案板上,刘有全忙把围裙拿过来,笑笑道:“哎呀,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不要动不动讲气话。我马上去市场买点肉,明天再去找一趟老姚,好了好了。”
刘有全劝慰着发脾气的妻子,他常年在店里招呼客人,为人和善;而他老婆虽是个女人,但过了十几年烟熏火燎、嘈杂油腻的厨房生活,脾气不爆才怪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打心眼里厌恶老姚,一个杀猪的单身老光棍,刘有全的发小——虽然店里的猪肉多半是老姚家的,他们的店能开这么多年,也要多亏老姚养猪场自产的土猪肉好吃。
刘有全在厨房里又对老婆说了一些好话,总算让她的火气慢慢消了下去,不说话了。
见老婆不说话,刘有全把围裙递了回去,转身离开厨房回了店里,却发现餐桌前只留一个啤酒瓶和空空的碟碗,客人已经不见。
刘有全忙跑出店门,在街上左右一看,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妈的,没给钱呢!”
刘有全气的在门口干吼了一声,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让人吃了回白食,又要挨老婆的骂了。
这时,天已经阴的很厉害了,开始有淅淅沥沥的小雨点落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雨。
刘有全想这是要降温,女儿在市里上寄宿高中,要给她递衣服。
“老刘,女儿的秋衣带到学校去没有?”刘有全的老婆从厨房出来,见外面下雨也想到了女儿。
“明天给她寄。”刘有全边说着,一边收拾桌上的酒瓶、碟碗。
“那人钱付了没?”女人的眼睛很敏锐,话题一转让老刘一顿。
刘有全讪讪道:“没,跑了,吃白食的。”
他老婆脾气又上来了:“你是死人啊!不会看着点啊!店里就一个人你也让人跑了!”
说着又把围裙接下来,砸在了老刘的脑袋上。
刘有全手上拿着碟碗和酒瓶,只能柳京城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刘有全站在农贸市场的檐下避雨,想到老姚欠自己的五百块钱,接着就想起在农贸市场附近,过了马汊河朝南,在老鱼塘那里有个小赌场,不知道老姚会不会在那里。
刘有全和老姚几十年的交情,从小一起长大,老姚一个养猪杀猪的单身汉,没老婆没孩子,最大的癖好就是赌。
前几年店里的生意好,有赖老姚家吃草长大的猪肉质好,刘有全时常借钱给老姚,一百两百,时间长了忘了便算了。
如今不同,生意难做,前些日子借了老姚五百,让他送肉勤快点,结果不仅钱没还,还连着两天没送肉,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这老小子在干什么。
估计在赌场厮混,又输钱了吧。
刘有全这么想着,雨还是下的很大,马汊河的水都往上涨了,这么一直等也不是办法,他披上雨披决定去那个场子看看,如果遇到老姚,问问他什么情况也好。
最好能把五百块钱要回来,这样回去不至于挨老婆骂。
骑着电动三轮冒着雨过了马汊河,再沿石子路开个十分钟,到了一个大水塘边,有一栋砖红色的房子,过去是鱼塘守鱼人住的,后来成了一个地下赌场。
场子里的灯亮着,那种老式的白炽灯泡发出的昏黄的光,在茫茫的雨幕中显得黯淡微弱。
行到这里刘有全就有些后悔了,雨太大了,披着雨披裤子还是潮了,石子路上又坑坑洼洼,电动小三轮随时能翻喽。
不过既然到了,又看到房子门口有几辆助力车,那今晚这里肯定有局。
刘有全把车停好,下车脱下帽子,走到门口才发现门是关着的,没有人守在门口。
刘有全有些奇怪,每次他们人在里面赌得热火朝天,肯定得有人在门口放风,难道今天雨大,不怕警察会来查?
刘有全上前推了推门,锁住了。这砖房是鱼塘上的临时住所,没有开大窗,门左有一个小窗,灯光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刘有全走到小窗前朝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一就下子涌到了脑袋上,鸡皮疙瘩从尾椎骨一直炸到了后脑勺!喉咙里仿佛塞进了一颗桃仁,拼命的想要吐出来,却又卡在那里吐不出来。
他想转身跑开,却迈不动腿,这时他的余光感觉到右侧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了,接着这个黑影袭来裹住了他,嘴巴被死死的摁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