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过去,左右战利品和俘虏已经清点完毕,后续跟上来善后的大军和商队也已经陆续到达,大批大批的匈奴俘虏被驱赶着掩埋尸体,然后去附近的掘土伐木准备筑城。
根据清河侯的建议,以大湖为中心,河套西北,阴山以东将被划分为一个新郡,称为朔方郡,下辖八县,设郡筑城彻底将这片区域纳入大秦的势力版图之内,而且也可以将匈奴和西域诸国彻底分割开来。
“清河侯果然目光如炬洞彻天机,这一片区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如果开垦出来足有十万顷粮田,等明年开春再迁徙数万户刑徒和戍卒屯守此处,三五年之后,此处必然变成一个巨大的粮仓,可以源源不断供应九原北地雁门诸郡,从此彻底改变西北的格局!”
骑在马上,看着忙碌的的俘虏和不断呵斥驱赶的大秦兵卒,李信忍不住赞叹。
入秋之后的第一场大雪来的迅猛无比,但地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必须趁着泥土还算松软赶紧筑城,不然等到真正寒冬,这里的土地将被冻的坚如钢铁一般锄头都挖不动。
“这个地方河网密布,水源取之不尽,而且这大湖之中鱼虾肥美,的确宛若一颗珍珠美玉一般,清河侯远在咸阳距此千里,竟然如同亲眼所见一般,令人不得不心生敬仰,这次大胜而归,必须备一份厚礼去拜访感谢一番!”
江琥策马与李信并辔而行,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一方巨大的湖泊,同样感慨不已。
两人带着数百侍卫把大湖四周几个最为繁华的匈奴聚集地视察一遍之后,看着善后的官吏和大量商贾开始驱赶牛马货车起运羊毛皮货,李信和江琥忍不住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远处连绵起伏的阴山。
“生死有命,疆场厮杀从未有过百无一失者,英校尉功劳甚大,听闻他家中娘子怀孕,如若诞下子嗣,到时候我等好生照顾安排就是,何况根据军功,英校尉此次一个右庶长跑不了,家中必然会获得大量田产和奴仆封赏,这些赏赐足够一家妻儿老小生活无忧……”李信在旁边说。
“唉,狄道侯说的是,走吧,此处战事已了,我等也该回大营向蒙将军交差了!”江琥叹口气调转马头,一群人向整装待发的马卒大军而去。
“不知王离攻击东胡情形如何?”一边走李信脸色略有些怅然若失的问。
“东胡眼下势弱,具琥所知东胡王所属的聚集地也不过三五万人,比这股匈奴差的多了,王离将军自幼便得上将军和通武侯教诲,不仅武功高强也精通兵法之道,此次剿灭东胡必然一帆风顺……”江琥策马跟在旁边说。
“此战之后,西北数十年将再无战事,某此次回去之后也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李信摇摇头叹气。
“狄道侯正当壮年何须如此颓废,东胡和匈奴虽灭,但西北之地仍旧大有作为……”江琥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停下了话头。
这三千余人损失看似不大,但也是春秋两次征伐之中牺牲最惨烈的一次了。
但三千余兵卒也牺牲的物有所值,此战共计斩杀匈奴成年男子近两万,余下趁着风雪逃跑有三四千,其余的和妇孺老幼皆都被俘,俘虏达到了五万人,所获的牛羊马匹无计其数,比春季的河南之战只多不少,风干的牛羊肉和皮货粮草堆积成山,皆都是这支匈奴准备数月用来过冬的,不过眼下都归了大秦。
每个士兵的两匹马上都驮满了缴获的战利品,除开一些精美的皮货之外就是金银珠宝,基本上人人都有所获,这些抢劫之物不会记入此次大军的战利品中,但即便是每个人都浑身塞满了东西,但所能带走的仍旧不到十分之一,大部分都被官吏清点转卖给了随同而来的商队,而商队都是用兑票付钱款,到时候官吏把兑票送去咸阳交给少府,少府再拿兑票去华夏钱庄提钱,这笔钱就成为了皇帝的私产。
所有的战争缴获都是皇帝的,土地、物资包括人口。
然后这些缴获又通过皇帝赏赐给有军功的将士。
“出,回大营!”
李信策马站在自己的大军前面,看着所有驮着满满当当战利品的将士,看着这些经过月余厮杀皮甲散乱但却杀气逼人的属下,李信举起长枪大吼。
“呜~呜~呜”
连续不断的低沉号角响起,在这积雪融化后的清冷寒风之中,黑色的大秦龙旗猎猎招展翻卷,数千马卒徐徐启行,踏碎满地血腥泥泞的冰寒迤逦往东南而去,很快拉成长长的队伍,马蹄敲打地面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传出去数十里远。
江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层参差不齐绵延高耸的阴山余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长枪大吼:“出发,归营!”
“呜~呜~呜”
低声呜咽一般的号角声在大湖四周回转激荡,而那些正在兵卒和监军的驱赶下掘土伐木忙碌的匈奴俘虏,一个个脸色或凄苦或愤怒或怨恨或惊恐的抬头,看着这两支徐徐而去的大秦骑兵,似乎不约而同的长吐了一口气。
这两万铁骑,就如同两头血气澎湃择人而噬的猛兽,锋利的爪牙间还有血水在滚滚滴落,只要稍微有些许的不满和反抗,瞬间就会被当场斩杀。
眼下虽然牛羊马匹粮食钱财皆都被夺走,但随着这两头猛兽的离开,死亡的气息也随之开始消散,只要老老实实的筑城,至少命还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