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晔,年轻时就在朝廷国子监做伴读,后来皇帝登基,被破格提拔为太师,他一路辅佐当年的皇帝走上了最高峰,拓展了大晋版图,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当年皇帝驾崩后,欧阳晔便辞去了太师之位,说要归隐山林。
却又在山林之中开办了一个“茅屋学堂”。
无数人竞相将孩子送来茅屋学堂读书,此学堂延续了三十年的岁月,他上了岁数后,就停办了茅屋学堂。
但他的学生却遍布大晋,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观夫人衣着,不像是讨水的过路人。”欧阳晔摸了摸发白的胡须,“不知夫人有何贵干?”
“欧阳先生。”云初拱手,行了一个文人之间的礼,“我是大晋朝幼帝的母亲。”
欧阳晔放下了手中锄头,立即问安:“草民给太后娘娘请……”
“欧阳先生不必如此。”云初将他扶起,“您老人家是我大晋国的功臣,无需向我一个女子行礼。”
“我今年八十九岁了。”欧阳晔端起一壶茶,给云初倒了一杯,“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事都看得开,太后娘娘的来意,就不必说了。”
他虽在山林,但也能知朝野之事。
说完,扛起锄头,下地去了。
云初抿了抿唇。
这年头,鲜少有人能活到**十岁,欧阳晔这个年纪,确实该颐养天年了。
她不该来。
可是,她没有别的法子了。
能换下许太师的人,世上唯欧阳晔。
哪怕让欧阳晔只做两天帝师也行,得先把许太师换了,她才好有下面的安排。
云初跟着欧阳晔到了田间。
正是深秋,地里种的大概是萝卜和白菜吧,云初确实也不是很知道。
“欧阳先生虽知朝堂之事,但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先皇驾崩,并非病亡,而是被奸人所害。”云初蹲下身,一边跟着欧阳晔拔杂草,一边低声说道,“奸臣当道,新帝年幼,朝堂形势刻不容缓,还请欧阳先生出山以助一臂之力。”
欧阳晔拔出一根坚韧的野草,开口道:“太后请看这野草,无人伺弄它,它却长得比白菜还茂密,这是为什么呢?”
云初回答:“因为它抢夺了属于白菜的养分。”
“因为你需要白菜,所以你认为那是属于白菜的养分。”欧阳晔开口,“若我说这野草可入药,太后还认为是它抢走了养分吗?”
说着,他起身,开始给白菜浇水。
云初若有所思,随即,她走上前道:“野草和白菜,是世人各取所需,当瘟疫横行,那自然留野草,若闹饥荒,就应该留白菜,选什么,取决于世人现在需要什么。大晋朝安稳了这么多年,若从内里开始崩溃,外患也会接踵而至,届时,不管是白菜还是野草,都将变成一片虚无。”
欧阳晔撑着锄头,看了看日头:“天色还早,我去钓鱼了,晚上喝鱼汤,这池子里的鱼小,就不邀请太后娘娘一道用膳了,太后慢走,不送。”
他扛起锄头又走了。
云初看向地里没有拔光的杂草,蹲下身,继续清理。
秋桐要帮忙,被云初拒绝了。
要想请动欧阳晔,必须付出真心,得让欧阳晔看到她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