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温叔叔今年也到了及冠之年,京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几乎都已经说定了亲事。
她悄悄瞅了瞅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心里有些惋惜,虽然在她眼里,以温叔叔的人品,便是配个公主也绰绰有余。
可是这世上人向来都看不起商人,尤其是这京城的贵小姐们,温叔叔这亲事,怕是不好找。
便是当真有姑娘在这曲水流觞宴上看上了他,等打听了家世,只怕也就自己断了念头。
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免有些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是这话她不好明着跟他说,且自己算是他的小侄女儿,哪有侄女儿问叔叔亲事的呢?因此便把自己心里的念头按下。
等上了岸,才发现这里早就已经出了公主的别苑,竟是来了外头的一处街边的河岸码头。
“走吧!”
乔玉言还没有出声询问,温停渊便已经在前头迈步走了,只等着她自己在背后跟过来。
本朝对于的宵禁时间很晚,街边的夜市能一直开到亥正,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前头温停渊手长脚长,迈一步乔玉言觉得自己非得两步才能追得上,走着走着就变成她落后一步跟着小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吭哧吭哧地跟她说话,正说起过段时间要开的女学,人就撞到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只觉得鼻尖酸疼,泪花儿都出来了。
登时埋怨地去看忽然停下的始作俑者,“你不会先说一声啊!”
谁知道他却被她此时揉着鼻子委屈巴巴的样子给逗笑了,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转身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来,“给你。”
说完扔了颗碎银子给一旁的小贩,仍旧往前行去,只是脚步已经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你还是没怎么长?”
乔玉言自来爱吃糖葫芦,只是从前在徐家,外祖母说吃多了对牙不好,并不许她多吃,可每回跟温停渊出门,他总会给她买,这么多年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
来京城一年,她为了跟乔玉宁学什么端庄规矩,竟一次都没吃过。
这会儿正伸着小舌头享受地舔最外面的糖衣,闻言伸手比了比,好像自己还是不到他的肩膀,无奈道:“好像也是哦!”
温停渊看着正美滋滋吃着糖葫芦的小姑娘,到底没说什么。
等到了乔家的侧门,才发现七夕和拾叶正等在那里,看到温停渊跟她在一块儿,也很惊讶,连忙行礼。
“今日天色不早了,目前我也不大方便,就不去拜见你父母了,快进去吧!”
等瞅着她进了门,温停渊才转身步入夜色中。
七夕却是在乔玉宁一进来,就着急道:“长公主别院的事情,老爷知道了,让你赶紧去外书房。”
乔谓升没有如以往一般坐在书案前,而是直接等在了院子里。
乔玉言一进门,看到他严肃的脸色心里早有准备,也不发憷,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先行了一礼,“爹!”
乔谓升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得坐不住。
才刚刚信任自己这个女儿,甚至让她掌管中馈,她竟然转身就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着急忙慌地那边找人,却听长公主说人已经回来了,她竟然还敢溜回来!
“你……”
乔谓升眉头一皱,才说了一个字,便抬手往她脸上去。
乔玉言悚然一惊,事情都没问,就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