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乱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隐隐的光线下,少女的脸显得安静而恬淡,一如多年前趴在他书房地上睡着的样子。
总算……没有失约。
乔玉言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陌生,却又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松香味。
“醒了?”
温润的声音传过来,乔玉言的思绪立刻回笼,“停渊?”
床帐被撩开,温停渊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正坐床头含笑看着他,高几上放着一卷书。
“这是在哪儿?”
“梦坡斋。”
温停渊一边回答她一边将她扶起来,乔玉言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几分刺痛。
正要伸手去摸,却被他拦下了,“才上了药,别碰。”
是嘉禾那把匕首伤到的。
乔玉言想起嘉禾,不由有些漠然。
“这几年江浙、广东、福建一带,天灾不断上报,朝廷下拨的赈灾修筑工事的款项,每年都达几百万两,实际上,这几个省这几年,虽称不上风调雨顺,却也没有上报的那般严重。”
乔玉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朝廷上的事儿,她没有接触过,更不懂其中的道理。
温停渊从旁边的桌上端来一碗汤,细细地喂给乔玉言,然后接着跟她讲,“实际上,这历年两千多万两银子,全部都进了这些地方上的人的口袋,而这些地方的人,基本上都是五皇子派的。”
见乔玉言不想喝,温停渊也不勉强,又将东西放了回去,然后看着乔玉言道:“若是京城最终坐的不是那位五殿下,这群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所以,五皇子没了,他们就是架也得把嘉禾架上去。
这几个省百姓的遭受的苦难,他们母子三人,一个都跑不掉,嘉禾她……只有这条路。”
乔玉言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并不喜欢嘉禾,只是她会想,若嘉禾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或许,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或许,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她也不至于可怜她就是,最终不过一场叹息,有的人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夺嫡的下场,无非那两个,要么功成名就,在史书上挤出一席之地,要么栽倒在个位子的三尺之前,没有活命一说。
乔玉言当时跟她说那句话,也不过是因为嘉禾是个女子,本来应该可以避开这个结果的。
温停渊拍了拍她的肩头,“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乔府也有人在照料,你放心吧!先好好休息几天,等一切都稳定了再回去不迟。”
乔玉言点头,看着他已经冒出青色胡茬的脸,忽然问道:“你还有事儿吗?”
“现在的事情,我不好在露面了,我……姓温。”
闻言乔玉言放下心来,“那你……怎么不睡会儿?”
温停渊的脸上不由有几分不自然,“这里……就这一个房间。”
乔玉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疑惑了两息之后,登时脸就烧了起来。
好在此时灯火不甚明亮,也看不大出来,她强作镇定道:“这床这么宽,还睡不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