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江州府,就是江西省、乃至整个浙闵,哪一个咱们家没有疏通关系?可是,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咱们这样的关系来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多少来往的东西,等到咱们依附的那棵大树倒台,就成了攻击咱们的利器,不过咱们也有咱们的法子,那就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所以才要多方拜码头,这样一来,哪怕这个倒了,还有那个可以靠,只要手段玲珑,那些政治上的事情,也并非避不过。”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好似在讲述的是她辉煌灿烂的曾经,是她多少年以来的成就。
但是繁华易逝,乔玉言分明从她的言语中听到了一丝悲怆,分明看出了这兴奋的讲述背后的无奈。
良久,徐老太太才叹了口气,“但是,我还是那句话,眼界太窄,就是死门,整个江南,我不说我全部都疏通了,可只要能说得上话的,谁人不认识我们徐家?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能耐,见识到咱们而朝代诡异的发展,没能想到京城竟波云诡谲至此,圣上登基多少人欢喜,多少人忧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整个江南都乱了。
所有那些我费心结交的人都乱了,不管是站在五皇子一边的,还是站在七皇子一边的,都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却非明明白白。
那你说,依附着这些朝廷官员而发展的我们,究竟又能好到哪里去?而这时候,商人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我们无处可逃。
剪得断一根依附的藤蔓,难道还能将所有赖以生存的都剪掉吗?那就是在自杀!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后路可言。”
乔玉言的心揪作了一团,她看着徐老太太,许久才道:“难道就不能放手吗?以咱们家这么多年的积累,几辈子的财富也累积到了。
就如同那些世家大族一般,遇到不合适的时候,甚至不让族里的孩子们出任仕途,只安安心心地等待时机,难道我们不行吗?安安心心的拿着钱等风平浪静过后,再出来做生意。”
听到她的话,徐老太太甚至都笑了,“才夸了你如今懂了许多事情,这一下子又暴露出来了,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呢?人家那只是看着像是退出了朝堂,可是朝堂里,什么人不是他们的亲朋故旧?即便是仇家,也不敢轻易动手。
但是咱们若是真的退出来,如你所说的拿了钱在手上等待时机,看上去似乎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实际上这种行为,不啻于稚童携金过闹市一般。
周围豺狼环伺,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些逃不掉事情,也注定一件都逃不掉。”
徐老太太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乔玉言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抬眼看向徐老太太,“难道如今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