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透着连日奔波的沙哑,还有愤慨。
“是江夏王。”
“对,是江夏王。”
“王爷为何这般模样?”
有人满是疑惑的问了出来。
“他刚才说的是叶大将军的死?”
“大将军不是在与突厥对阵中身亡吗?”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
梁帝心头一震,“江夏王,你擅自离开封地,不经传召入宫,这是死罪!”
江夏王神色不耐烦,“你少在我面前装你那帝王的威风,你算什么东西?你连大哥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别人不知道吗?”
“我们这些藩王安守封底,并非怕你,而是南有敌,西有虎,大梁有外患,没人想添加内忧。”
“你问问在场的官员们,谁会服你?你再问问兄弟侄子们,谁又瞧得上你。”
梁帝肺都要气炸了。
江夏王懒得与他多说。
走到德阳长公主面前,将背在身上的卷轴取下,跪在地上说道,“定西郡主以身涉险,孤身独入突厥王城,找到了萧纶与突厥前可汗合谋杀害叶大将军的证据。”
不止是德阳长公主,就连沈太后,也在发抖。
如果说,这是江夏王找到的证据,或许还有几分存疑。
可这是叶流钰递上来的。
“郡主呢?”德阳长公主双眼含着热泪,“郡主可好?”
“好。”江夏王只说了一个字,半点不提潜入突厥王城的辛苦和危险。
沈太后抢先一步拿过卷轴。
展开看了后,脸色骤变。
“给我。”德阳公主见状,连忙夺了过来。
飞快的扫了几眼,气息便有些不稳,显然情绪已然焦躁。
“你在位十几年,唯有一次,下令命陇西攻打突厥,那一战,叶大将军身亡,大梁溃败退守,至此边境时常被突厥骚扰,百姓更是屡遭掠夺屠杀。”
德阳长公主眼底露出痛苦之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们的皇帝。”
说完将手上的卷轴扔到跪着的官员跟前。
卷轴砸到柳相身上,他立刻捡起来,和旁边的沈太傅一起看看。
这一看,两人后背毛骨悚然。
那次发兵,满朝上下皆以为是新帝登基,想打下突厥,以示帝威。
涉及国仇家恨,文武百官也不敢懈怠,粮草的供应,作战的方针,全部谨小慎微的演练。
陇西与朝廷时刻保持密切的联系。
一旦兵力不足,即刻从盛京派兵支援。
梁帝更是下旨意,让蔡大监亲自捧着壮行酒前往拢西,为叶大将军还有将领们壮胆送行。
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啊。
向来内敛的柳相老泪纵横,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打湿了手上的卷轴。
那壮行酒,竟然成了断头酒。
那一战,所有的排兵布阵,皆清清楚楚送到突厥人的手里。
梁帝给他们写的密信里,怎么说来着?
柳相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忍着窒息感再看一眼,声音带着哽咽。
“……,朕已在叶裥及其将领的酒中,下了特制的药,查验不出,大军作战图也已附上,只等可汗杀了他,朕收回陇西二十万兵权,我大梁愿割地陇西十三州与突厥结永世之好……”
每一个字,都在那些大臣们的心上打上了重重的烙印。
痛啊。
叶大将军死得如此不值得!
可笑啊。
他们的皇帝竟然是卖国贼!
耻辱啊。
这份卷轴让他们在突厥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昏君!”
黄文秀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面红耳赤。
“你是大梁的罪人!千古的罪人啊!”
他神色激动,用最凶狠的语言表达着内心的愤怒。
梁帝气息完全紊乱,喉咙一阵腥甜,强行压下可心头已是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