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信念,W在整个世界里疯狂地搜索:海底,北冰极,南大西洋的某种地区。
但是非常遗憾,W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给自己唯一的理由是,也许……
也许幽灵虫的飞船,并没有停在地球上。
这个念头让W疯狂了很久,后来他承认,这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一种可能性。
W当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他并不会联系费鹃。因为他觉得费鹃不需要了。
他活得安全又自在。
这个世界上,聪明、机警,又带着一点点良心的人几乎就是某种潜入到我们世界的异形生物,W就是这种人。
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而且你很少会发现他的存在。
在这一年的十月份,兴安岭的林区。
根河附近的一家餐厅里,晚七点半。
一位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客人,他是位老人,却点了大份的地三鲜和锅包肉,他身材瘦长,皱着眉头,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他是贺涛,他刚刚转了两趟车才来到根河。
来之前,他终于从左大军的母亲嘴里(左的父亲刚刚离世),知道了事实。
左大军并没有死亡,还活着,但是最近半年,左大军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而左大军留给母亲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我见到了贺涛的儿子,这小子竟然来找我了。”
贺涛和自己的儿子,也失去了联系。
在网络上的热点慢慢消散时,寻找左大军的消息也慢慢散尽了。
贺涛还知道很多事,贺涛知道左大军一直活在林区里,而且,左大军的身体可能在食用了某种菌类或者菌类的孽生物后,身体明显减慢了衰老。
贺涛对于减慢衰老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儿子。
那天晚上,贺涛吃得非常慢。
接着,贺涛最后一个离开了饭店,向着西南方向的密林里走去。
饭店老板跟自己的妻子说道,“刚才那位吃饭的老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我问他晚上在哪里住,他嗯嗯了几声,都没有回答我。”
“我看到他没有往大街的方向走,而是拐到了西边的树林里。”
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贺涛的身影,也消失在密林里。
两年后。
林区多了一位志愿者。
这位志愿者是长毛。
他依然没有剪掉自己的长发。
说是志愿者,其实是一位护林工。
长毛自己就是部落民,他有时候也会穿着传统的衣服,在林区里担任免费的导游。
结果有游客说,长毛就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的赫哲人或者鄂温克人。
有一次,长毛无意中趴到了地面上。
他是想乘着中午的阳光,用落叶搭成床,好好地睡上一会。
但是他无意之中,变成了侧身而卧的姿势。
他的耳朵听到了声音。
先是心跳的声音,接着万籁俱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午后的阳光慢慢洒到他的脸上,地下的潮气慢慢自下而上地涌起,不过对于长毛来说,这又算什么呢?
他的心慢慢变得安静了,安静到只能静静地听着。
接着,他听到了声音。
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从泥土的深处传来,很慢,很慢。
咚,咚,咚。
长毛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突然间明白了。
没错,长毛曾经在洞穴里冬眠过,曾经听到过无数的声音。
他知道每一种声音的来历。
那种声音来自地底下的最深处。
他在冬眠的时候,其实就听到过那种心跳的声音。
地底的心跳声音,在他冬眠的时候,越来越弱,有时候,甚至根本无法听清楚。
长毛一直觉得,地底下一定居住着什么怪物。
那个怪物一定有庞大的身体,浑身漆黑,身上长着毛,一个人埋在泥土里。
但是后来,他觉得那种心跳的声音,不会是怪物传来的。
那种声音,显得温柔又无助。
现在,他又听到了那个心跳声。
咚,咚,咚,声音比以往要更加有力而坚定,而且,充满了生命的规律。
十年之后。
地球的环境经历了至少十年的极端期,正如费鹃预料的一样,寒潮使大量的农作物减产:南美洲的大豆与玉米、北美洲的小麦,亚洲的大米,都遭到了严重的减产。
更多的可替代食物出现了。
土豆和番薯食品以更多的包装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对于南半球与北半球居住在高原以及高纬度地区的人们来说,寒冷和大雪是某种经常可以看到的情况。
但是气候的状况,正在变得更加有规律。寒冷与酷热的时间,更容易让人预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