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得手时你在干什么?”
“开车!”
“开车?你为什么不把汽车开到巡捕房这里来?”
我敢么?刘宁阳翻翻白眼,绑匪都拿着枪口指着,但他终归还有些机灵,只推托道:“他们拿枪逼着老板,我怕他们伤害老板,自然……”
“路上有没有看到执勤的巡捕?”
“有地。”
“为什么不报案?”
“我报了啊!”刘宁阳便把大力按喇叭的事情一说,督查长一盘问,确有此事,但印度阿三说:“汽车当时开的飞快,我还以为是提醒我们让路呢,那晓得生这种事?……”
“下去下去!”督查长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已经伤透脑筋了。
正审讯间,华人探长跑了进来,在他垂头丧气地耳语了几句:“先生,本地黑帮我都已经盘查过了,无人承认与他们有关。”
督查长满脑袋头疼,继续盘问:“绑匪是不是本地人。”
“不不!”刘宁阳想起来了,绑匪操的不是本地土话,也不是苏北口音——在上海滩,除了讲上海话的就是苏北口音人最多,一下子便把这两个大
排除掉了。
“你再下去查查,昨天夜里究竟还有谁看到那个夜宵摊?”督查长交待完华人探长后,又追问道,“你怎么回来的?中间又见了谁?”
“我一回来就跑巡捕房报案了,谁也没说……”
“麦边先生被绑架了,绑匪居然还会放你回来,他们不怕走漏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刘宁阳额头直冒冷汗,难道非得杀人灭口才顺你们这帮洋人的心么?他早在心里将巡捕房上上下下骂了个半死,但嘴上却说:“他们说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以……所以……”
—
“是吗?”对方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有私通绑匪的嫌疑?现在正式拘捕你。”
“我……我……”司机大骇,这真是浑身是嘴也辨不清了呀。悔恨啊,怎么办呢?真还不如直接跑路了事。可世上又没人卖后悔药。
根据交代地情况和各方面信息的汇总,巡捕房押着司机来到昨夜的水塘边,组织一堆人拼命抽水,待得水位渐渐降低后,斜躺在淤泥里,已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汽车轮廓逐渐显现了出来。探长惊惧,这案子要破起来,难啊……
在远较一处偏僻地场所里,麦边被人绑在椅子上,头凌乱不堪,衣服上撕扯的痕迹明显,脚上名贵地手工皮鞋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又脏又糟,哪还有半点大老板的派头和气度?倒是抗拒的痕迹比较明显。
“麦边先生,很荣幸见到你。”就在他苦思冥想究竟如何才能脱身时,屋里又走进了一人。从外表来看,明显不同于其余绑匪的粗犷、暴躁,反而是一副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模样,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刚才冒出来的那句居然是一堆英语,虽然音调还有些错乱,但比上海滩风靡一时的洋泾英语要强得多了。
“呜呜……”麦边挣扎着想要回话。
“给他松开。”
“嗖”地一下,那团破布被松开了。
麦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后激动地咆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居然敢绑架大英帝国的公民,不怕你们的朝廷将你们……“
“打住,打住,不用拿什么朝廷来吓唬我们,租界是清廷管得到的地方么?”
这倒是实话,按照治外法权的要求,中国官员对租界内生的、涉及洋人的案子是没有任何管辖权力的,如果案件只涉及到华人但却是在租界内生的,中国官员也只有通过会审公廨才能行使司法权力。
“那工部局和巡捕房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人轻蔑一笑:“我知道,不过你以为凭巡捕房那批笨蛋,逮得住我们么?”
“你们是革命党?”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听说你卖橡皮股票赚了不少钱?”
“你们想要多少钱,说个数,我可以让人送过来,但前提是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1ooo万元。”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麦边怒骂,“1o万元还差不
“难道你就只值1o万元?麦边先生,你不会告诉我你通..的那1ooo多万真的用于橡胶园开了?
“是又如何?”
“这种消息你只能骗那些白痴,骗我们就差得太远了。”来人哈哈大笑,“兰格志公司所谓的南洋橡胶园,一年出产量不到2英,大约就是2o万大洋,你却募集了过9oo元的股本,还有最近的澳洲橡皮股票……呵呵,大概你心里比我还清楚,那地方究竟有没有人在开橡胶园……”
麦边冷汗直冒——对方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急于成事,盘问几句后便离去了。
虽然巡捕房和工部局极力封锁消息,但一个炸雷般的消息在上海滩开始蔓延——兰格志公司募集股票开橡胶园为假,为革命党筹集暴动经费为真。
乱了,全乱了,沪上一片骚动……。第三次机遇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七十五章 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