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进京一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挺身而出,端方大怒:“养着你们这批酒囊饭袋,关键时刻连替我一行之人都没有么?”
“不是某等不愿行,实在是因为造反一节干系着实过大,人微言轻,纵能见到重臣耆老,对方未必肯实言以对,还得大人亲自走一趟。”
众皆附和:“非大人亲往不可。”
端方一阵挠头,半晌才挤出一句:“罢了,我就自个走一趟吧,只是擅离职守,衙门事务如何打理,下面如何交代?如果推说有病,大小官员必定前来探访,反而暴露。”
“这事好办,大人只消说正在写‘辩白书’,不便打扰,停止办公日,来访人一律挡驾即可。”
端方叹息良久,最后下定决心:“也只有如此了。”
当夜子时,总督府一辆马车疾驰而出,朝向京师奔去。
端方以往在两江任上,对京师要员孝敬颇多,庆亲王奕劻又是重中之重,现在有事相求他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大佬。马车到京师后,端方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庆府,哪知递了帖子、引进中堂之后前来会面的不是奕劻而是载振。
“四叔,今儿当真不巧,我阿玛还未从军机处回来。”端方排行老四,平素关系好时,载振便称呼四叔。
端方很不解,方才进门之时门房还报告说王爷今日没去军机处,这会儿怎么又说没回来?当下也不点破,只把来意说了:“振贝子,眼下正是火烧眉毛之时,还请王爷指点一番啊。”
话是说了半天,可载振哼哼唧唧没个明确话,不说行,也不说
更不提解决问题的办法,只管将宽慰地话来回说,甚些没营养的荤话。端方恼了,他知道对方在打银子的主意,可眼下正是人命关天之时,哪能如此计较?再说哪一年不给庆王父子“贡献”众多,今天一有事上门,反闹出如此见外的一出,真是让人伤透了心。他越想越火,顾不上那么多,一跺脚,起身告辞,径直去找徐世昌。
端方前脚刚走,奕劻就从内里慢悠悠踱步出来。
载振不解地问他:“阿玛,今日为何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懂,毅军涉案人员的案子已落在岑春煊之手,能好办么?端午桥此来无非是寻求个破解之道,难道还要你阿玛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人?何况岑云阶如此顽固,我去了也是白搭,干脆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那他的事情咱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最多只有等岑云阶将处置结果上报皇上时才能插嘴一二,可哪有他那么性急的?”
这段时间朝廷大政主要在于官制改革。学部改成了教育部、度支部改成了财政部、法部改成了司法部、吏部改成了职官部。虽然只是名称变动,但其结构体系、使命职权不无更改之处,徐世昌忙得不亦乐乎。一直在军机处办公,很晚才回,刚刚前脚到家,门房就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帖子:“老爷,这位客人等您很久了。怎么劝也不肯离开,非要见到老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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