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急步而行。
他选择走这边并非随意一说,而是经过考虑后做出的判断。
当来到被封的苏家门外,趁周围无人,陈晋施展身法,越墙而入。
这么多年来,苏孝文传授功课学业,学堂就设在这家里。
轻车熟路地来到大堂,砰的一下,陈晋推门闯入,把里面的人儿惊了一跳。
两鬓垂发,齐眉刘海,面上不施半点脂粉,眉目如画,温婉如画中人。
她本来正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匹白布,看样子,如果陈晋不寻来的话,她多半会悬梁自尽,去找自家父亲团聚了。
苏瑾是个聪明女子,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被官府抓到,会是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了之。
陈晋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师妹,走!”
苏瑾下意识问:“去哪?”
“安全的地方。”
陈晋没有过多解释,拖延多一分,便多一分危险,那些捕快衙役们随时会找到这边来。
离开之际,也顾不上什么男女礼防了,抱起苏瑾,越墙而出。
苏瑾表现得乖巧,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好奇地打量着陈晋。
苏孝文向来看重陈晋这名学子,隐隐有招陈晋为婿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在学堂之际,苏瑾与陈晋之间多有互动交往,关系不同一般。
为了掩人耳目,陈晋带着苏瑾往偏僻处走,途中顺手拿到两顶斗笠,戴在头上,权作伪装。
两人离开不久,脚步声急,有捕快带领一队衙役赶到苏家,开始搜寻起来。
周铭遇刺报官,衙门方面第一时间是封锁各大城门出入,然后再来城中搜捕,这恰好给了陈晋带苏瑾逃走的时间。
七拐八弯,悄然回到租赁的房子,关好门户后,这才松了口气。
由始至终,苏瑾表现淡定,而且她跟得上陈晋的脚步,光这份脚力,便胜过王怀易了。
陈晋给她倒了杯水,问:“小师妹,你练过武功?”
苏瑾摇了摇头:“没练过,只是幼年体弱,父亲怕养不活,所以让我练了一本养生吐纳的法门。我一直练着,身子果然好了许多,不那么容易生病了。”
“小师妹,你便住这间房。”
屋子有两间卧室,陈晋住了一间,正好剩下一间。
卧室没有什么家私摆设,一床一椅而已。被褥那些,都得添置。而且苏瑾随身换洗衣服不曾带着,她逃回家里时,已经抱了死志。
衣着,加上饮食,都得花钱。
陈晋手头上的钱本已捉襟见肘,这下更加窘迫了。
……
日暮,掌灯时分。
周家主宅,周铭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来,立刻开口问:“可抓到那個贱人了?”
他的母亲李氏坐在床边,双眼已经哭肿:“还没有。”
周铭怒道:“那些捕快衙役都是饭桶吗?怎么抓不到人?一介女流之辈,能跑到哪里去?”
“可很多地方都找遍了,见不到人。”
“这贱人肯定藏起来了!”
周铭咬牙切齿,举头张望,心头微微一沉:“父亲大人呢?”
“他还在衙门,铭儿,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再动气,伤了身子。”
李氏关心地道。
周铭心头凄凉:自己遭此重创,成为废人,丧失了应用功能,也就意味着无法诞生子嗣,那么他在家族的地位将十分尴尬,将成为家里的笑话……
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无比懊悔,悔不该贪图苏瑾的容颜,埋下此祸根。
想着想着,忽而惨笑起来。
李氏慌忙安抚道:“铭儿,你不要这样。”
周铭目露凶光,似乎想到了什么:“那贱人定是被人窝藏起来了,伱去给爹带句话,让他找府城的丘不归。”
李氏疑问:“丘不归是谁?”
“他是军中都尉官,有个外甥叫‘陈晋’,而这陈晋,正是苏孝文的得意门生。那小贱人走投无路,很可能会去投奔陈晋。对了,还有几个苏氏学子,都得登门去搜查。”
周铭说着,脸色带着一抹病态的怨恨。
李氏忙不迭答应,吩咐下人拿来文房四宝,把周铭说的名字一一记录在案,然后派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