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天,陈晋闭门不出,一日三餐都是吩咐丘二送来。
前身寒窗苦读时经常如此,众人习以为常,却不知道,现在的陈晋躲在宅院里,不是读书,而是练功,练剑。
有元神基础,文庙加持,他的进步堪称一日千里,极为惊人。
一同进步的,还有饭量,无肉不欢。
好在外公家富足,平时的饮食不差,可以敞开肚皮来吃。
这一日,丘不归回到庄园:
“小郎,我没有找到你老师的女儿阿瑾。她可能躲起来了,也可能离开了府城,远走高飞,还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对于这个结果,陈晋颇为失望。不过府城那么大,要寻找一个失踪的人并不容易,但愿阿瑾吉人天相,没有出事。
丘不归又道:“你老师的尸身并没有下葬,被收殓在城西郊的狗头坡义庄。”
听到这个消息,陈晋咬了一下嘴唇。
丘不归目光炯炯,盯着陈晋问:“宝儿说,你跟他练武了?”
这种事,丘宝儿不敢有所隐瞒。当然,关于陈晋修炼《养神观想法》七窍流血的情况,就自动省略了。
陈晋回答:“身子骨太差,想要练练。”
丘不归哼一声,没有继续多问。在他看来,陈晋现在才想来练武,已经晚了,能学到什么?
小打小闹罢了。
最多能做到强身健体,别的,甭想了。
陈晋问:“大舅,我何时可以进城去?”
他想进城观想文庙;还有,尽自己的能力,再找一找阿瑾;以及把业师的尸身下葬,入土为安。
丘不归沉吟片刻:“你的事基本过去了,秀才功名也能保住,不过在往后十年间,不能进学,不能去考举人。”
为了帮外甥脱罪,他打点了不少人情与金钱。保住功名,这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陈晋作揖道谢,然后道:“大舅,我想进城住一阵子。”
丘不归一怔,倒没阻止:“小郎,你已及冠,的确该懂事自立了。但如今城里可不太平,你当谨言慎行,不能再冲动犯事,招惹是非。”
目送大舅离开的背影,陈晋意念转动,双眸有异光闪烁。
阴阳法眼!
开窍之后,泥丸宫开启,同时开启了法眼,能见常人所不能。
但见丘不归左右双肩之上,各有一团火,火光熊熊,热烈腾腾。
刹那间,陈晋双目竟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丘不归似有感觉,回头瞥了一眼,又摇了摇头,迈步出去了。
陈晋松了口气,之前由于元神初成,受了损伤,是以从未运用施展过阴阳法眼。今日见到大舅,一时心痒,开法眼来看,不料差点伤了眼睛。
哪怕丘不归事先再三叮嘱,让老学究们不要给丘不嫁说教。可不说教,还当什么老师?
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摆在这。
说教,并让学生服从,才是教学的最大成就感。
只能说老丘家的家风有违常理,太过纵容丘不嫁了。给这姑娘起的名字就离谱:“不嫁”!
有女子用这样的名字吗?
陈晋却觉得,这位小姨姑的拳打得不错,很有力量,但与他关系不大,话题一转,对丘宝儿道:“表弟,我要进城了。”
丘宝儿面露喜色:“走,吃烧鸡去。”
这小吃货,怎地对烧鸡如此执念呢?
陈晋干脆坦白:“暂时吃不起,表哥我穷。”
丘宝儿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刚领取了月例钱,足足一贯钱。”
在外公家,因为读书考功名的缘故,陈晋每月都有例钱发放,一贯钱,可不算少的了。而丘宝儿年少,没得例钱,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拿到些零花钱。
陈晋解释道:“我这次进城,要在城里租房子住,吃喝拉撒,样样得花钱,这一贯钱,都不够用几天的。”
丘宝儿小嘴一撅:“表哥赖账!《站桩功》我教了,《养神观想图》你也看了,但你答应的十只烧鸡,鸡毛我都没见到一根。”
烧鸡还会有鸡毛吗?
陈晋:“……”
不过他自知理亏,忙道:“一月之内,我保证带伱去五味斋吃烧鸡。如果做不到,只要逾期一日,便请你多吃一只。”
对于这份承诺,丘宝儿还是挺满意的,心里甚至暗暗希望表哥做不到,那么利滚利,烧鸡可有得吃。
打发走这个贪吃的胖墩儿,陈晋开始收拾东西。
进城里生活,不同在外公家,没得白吃白喝,样样要花钱。领到手的一贯例钱根本不够用,得另外找钱。
目光扫过书架,有了计较,很快挑选了一大摞,装进书笈内,准备带进城卖掉换钱。
这些书对于现在的他毫无意义。
书本,文房四宝,加上换洗衣服等,把书笈给装得满满的,有点沉。
好在陈晋练功后,力气不同以前,不再是文弱书生了。
说起这书笈,造型跟《倩女幽魂》里哥哥背的那款一样,乃是读书人出门游学必备之物,等于特制的包裹,还具备遮雨防嗮的功能,相当实用。
收拾完毕,关好门户。离开庄园前,去跟外公打个招呼。
不出意外,老丘根本没听清楚,以为陈晋要去上学了,于是朗声叮嘱:“乖外孙,好好读书,读好书了,才能出人头地!”
陈晋笑了笑,迈开大步,往高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