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此顾虑,刘瑾昔欲擒故纵。
她以为,这些昌人将军们,只是为了开疆拓土,觊觎这座物资丰富的岛屿,而这也成了她最大的筹码。
利用这个筹码,与昌朝谈判,尽最大努力为本地土著谋福祉,至少,也要保证本地土著三到五代的安全,再远了,她就管不了,只期望昌人能够信守承,起码在数十年内不会翻脸不认人。
她认为虽然那些儒生有很多伪君子,可又极为重视盟约,一旦签署了一些盟约,哪怕咬着牙打肿了脸充胖子也不会反悔。
出于这样的目的,她才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副遭人厌恶的模样,一副自家事不需外人管的模样。
可惜,她遇到的是陶少章。
刘瑾昔不是赶人,只是欲擒故纵。
陶少章呢,那是真的要走了,因为他急眼了!
舟师军伍的成长,蜕变,他是全程见证的。
在广怀道,他不止见证了军伍们的蜕变,也做了很多文臣应做的事,安置百姓,与百姓接触,与这些军伍亲族百姓们接触。
夜深人静时,无人知晓陶少章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痛不欲生。
打仗,哪不死人的,如果瀛贼真的不堪一击,哪里还轮得到昌人介入,本地土著就能弄死他们了。
每一次将士离营出征,去杀瀛贼,陶少章都会露出笑容,祝福军伍们,军伍走后,他便一刻不停的祈祷着。
夜里,枯坐在帐中,陶少章不断的问着自己的内心,这么做,对吗,值吗?
当然是对的,帮助本地土著,也是帮昌人自己,为了长远的目标,保护本地土著,抗击瀛贼!
可这是异国他乡,带着军伍和百姓们,离开了自己的故土,来到这座陌生的岛屿上,保护番人,保护非是汉家子民的番人,为了保护他们,将士们穿梭在雨林之中,与猛兽搏斗,与瀛贼厮杀,每一日都有人战死,为了保护这些非汉家子民而战死。
这也是陶少章痛苦的根源所在。
他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初心,是对的,结局,也一定是对的,可过程就是如此,为了保护番人,汉人命丧异乡。
某一时刻,某个阶段,陶少章真的想要带着大家回去,他已经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了,哪怕是在北边关,他也没见到战死过这么多人。
这种痛苦,不应陶少章来承受。
楚擎走之前,那随口的一句,这里的兄弟们,以后要来这里的兄弟们,统统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本就是随口一句,楚擎也并非是要大舅哥率兵作战,只是大舅哥依旧痛苦,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兄弟们。
那一刻,那个阶段,他真的想带着所有人逃离这里,回到东海三道,将军伍和百姓们,交给楚擎,他承受不了这种听闻将士战死后的痛苦了,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
可大舅哥,依旧是这个世间内心最脆弱却也是最为坚强的男人。
“好了好了,本官不与你计较。”
陶少章如同一个被逼无奈的长辈似的,突然伸出了手臂,擦拭了一下刘瑾昔下巴上的泪痕:“本官承认了,我只是吓唬你,从来没想过要走,吓你罢了,这不,大家都回来了。”
刘瑾昔如遭雷击,眼睛瞪的圆圆的,脸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陶少章也愣了一下,随即,面庞也红了。
蹲在远处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二通侧目看了眼阿轶:“他摸你姑母。”
肖轶:“…”
二通挠了挠后脑勺:“你表叔儿的妹妹被你表婶儿的大哥摸了。”
王天玉面色突变,看向旁边的赵宝蛋:“若是这二人有了奸情,吉大人与大锅要如何称呼对方,大锅、青阳郡主、阿轶、陶大小姐,加上这刘瑾昔,他们互相之间应如何称呼?”
赵宝蛋闻言一愣,随即盘膝而坐,闭紧双眼,隐隐有要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