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明显是误会了,误以为这俩人是陶府的人。
嘴上这么说,楚擎依旧翻开了账本,随意看了几眼,没好气的说道:“昌朝还有好人没,这贺州知州贪了这么多。”
陈言面色剧变:“胡说,于大人…”
站在楚擎身后的卫长风直接给了陈言一脚,笑吟吟的问道:“楚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瞎吧看不出来,明显是官商勾结啊,粮仓存粮逐年递减,贺州粮价居高不下,那粮商交的税为什么越来越高,倒是没偷税漏税,正是因为没有偷税漏税,卖出的粮食数量,正好是官府的弃粮数量。”
扭过头,楚擎乐道:“这个太好抓了,证据都不用找,官府将官粮私下给了粮商,没了低价的官粮,粮商趁机抬价,而查税的户部的官员,不是地方官员,所以粮商上缴税额不敢作假,数字对比一下就知道,正好是官府倒卖官粮的数额。”
卫长风双眼亮晶晶的,双目灼灼:“紧凭此账本就可看出?”
“那还怎么的呢。”
卫长风和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账本:“这个如何,可有猫腻?”
“你俩还有钱没?”
卫长风急的和什么似的,看向陈言:“还不快拿些钱财。”
陈言都快哭了:“下…晚辈身上已无分文。”
“真的没有了吗,快看看袖中,怀中。”
“晚辈真的没钱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那好。”卫长风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串铜钱放在石桌上。
陈言:“…”
楚擎收了钱,这才翻开账本,看了几眼,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回头喊道:“福三,取纸笔来。”
远处看热闹的福三跑开了,楚擎则是敲着桌面,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看下去。
全是数字,没有不认识的字,可这数字太过繁杂和庞大。
就连陈言也是满面紧张之色。
这本账目,是一道的账目,三州九府二十六县,上面的赋税,可是占了整个国朝的两成。
这账目是昨夜才交到卫长风手中的,之所以带在身上,是因为要报到宫中。
账目没问题,户部官员二十余人核算了足足八日才核对好的。
可卫长风却觉得有问题,要是没问题,也不会报入宫中。
至于问题出在哪里,不是账本,而是其他缘故。
福三将纸笔送来了,楚擎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抓着笔开始进行验算。
这一算就是好半天,半炷香的时间,可楚擎也只翻开了前三页。
“陈留城铁矿对不上,少了二百车,开矿的民夫是三千余人,对比往年…”
话还没说完,卫长风面色剧变,一把抓住了楚擎的肩头,声音都发颤了:“楚公子可有官职在身?”
楚擎明显是误会了,斜着眼睛拍掉了卫长风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我可不去陶府打工,瞅瞅你们那嘴脸吧,一锤子买卖,十贯钱,这一本账目我全算出来至少要两日的时间,而且光是前三页就亏空了上万贯,就收十贯钱,不多。”
陈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楚擎的目光,满是莫名之色。
他不知道这整整一道的账目都问题,但是他能看出来,看出来楚擎说对了,如果没说对的话,卫长风不可能这么激动。
便是连他自己开始激动了,因为楚擎说要核算完这整本账目,只需要两日的时间,而户部,可是二十多个经年老吏算了足足八日,完了还他娘的没算对。
正在此时,楚文盛拎着单刀从另一处跑来,路过楚擎等人时,叫了一嘴:“擎儿友人?”
“算是吧,讹俩钱儿花花。”楚擎挥了挥手:“爹您吓唬吓唬就得了,别真砍啊。”
“老子取他狗命!”
一语落毕,楚文盛冲进了正堂里。
陈言倒是正对着入口,可卫长风却是背对着的,所以楚文盛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府中,竟来了一位朝堂真正的大佬。
卫长风哪里有心情顾及楚文盛,看着楚擎的目光,就和看失散多年的战地情侣似的,双目火热。
“楚公子,不如老夫给你谋个差事可好。”
“没兴趣。”
“你开口,几品。”
“没兴趣。”
翻来覆去,就是仨字,没兴趣,因为鸡同鸭讲。
卫长风说的是几品,是指官职,作为户部尚书,他是可以举荐贤才入朝为官的。
而楚擎理解的,是家丁或是管事,大户人家打工的,也分几品几品,就好比家丁似的,从九品家丁开始干,就是干半辈子,最多混个管事。
楚擎刚要让人送客,身后传来大骂之声。
“好你个楚文盛,你竟真敢亮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