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胖闺女站起身就是一个**兜子,直接呼汉子的脸上了。
“你这狗东西,还好小五去京中打听了,可不就是该拔了舌的泼皮骗子,那铺子,就不是他的。”
汉子捂着脸,满面委屈:“我哪里晓得。”
蒋步高,彻底凌乱在了风中,满身冷汗,突然觉得,小丑…好像是自己。
鼓起心底最后一丝勇气,喃喃道:“那…那孙女险些吊死在屋头…”
一个微微隆起肚子的妇人,红着脸,扭扭妮妮的说道:“王家的婆娘嘴碎,说俺不能怀身孕,谁娶了谁倒八辈子血霉,俺相中了…哎呀。”
妇人面红如血,捂着脸坐下了,死活说不下去。
一个汉子满面傻笑的叫道:“这是俺婆娘,陶三尺说了,莫要听闲言碎语,他拿了钱,逼着婆娘嫁给俺,说怀了身子,碎嘴子的狗才自然无话可说,俺婆娘装装罢了,那上吊的绳,还没小的头发粗,那陶三尺,可能喝啦,和喜酒那一日,一个人灌醉了俺们兄弟四个,还嘲笑俺们。”
百姓们再次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声。
于成峰突然走了出来,神色莫名:“既是如此父母官,你等为何说他不务正业!”
杵着拐的老汉走了过来,摇着头,却笑着,笑着,也流了泪。
“这姓陶的娃娃,是没个正经样子,他可是县老爷,俺们萧县的老爷啊,他哪里像当官的,您说说,俺孙女有了身孕,舍不得吃鸡崽子,这狗日的,半夜里蒙着脸,给俺家的鸡崽子都换成了老母鸡,还全宰了,俺孙女只能含着泪给母鸡炖了,可是真香啊,您说说,那是县老爷能做出来的事吗。”
越来越多的百姓站了起来,望着陶三尺,嘴上骂着,可眼睛,早已湿润了。
“哪有这样的县老爷,让俺们采石,这狗东西,给工钱就给工钱,多给了一倍,显得你能耐似的,天天嘴里没好话,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说俺么懒,有钱都不去赚,骂的难听,骂的想打他,又拿钱吊着俺们,可神气了,看的气人…”
“什么事都要管上一管,县里走了八爷,老八爷就一个儿子从了军,这丧德行的县老爷,摔了盆,哭了丧,抬了棺,说是给八爷当一天儿子尽孝,老八爷走之前,他还骗了老八爷,说他儿子在边军立了功劳,成了什么副将,马上要封大官了,回不来,是个不孝子,这狗官,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看看,就月前,县里年轻人回来了,说八爷的儿子早死球了,信也写过,被那狗日的县令押着呢,连快死的人都骗…”
“县里的稳婆跟人跑啦,俺们县连个稳婆都没有,闺女是个寡妇,要生了,这狗日的跑去接生,非要给孩子取名,他又不是亲爹,非要认义子,说是怕娃娃长大了被笑话,乡里乡亲们,都编排着,笑话着,说这娃娃,八成是陶三尺的娃娃…”
“嘴巴坏,这狗日的嘴巴最坏,骂俺们是刁民,屋头少了啥,没个着落,他便骂骂咧咧的扔钱,施舍谁一样,骂的可难听…”
“还打人,县里的不晓事不听话的后生,哪个没被他打过,说他是当官的,谁敢还手就捉谁,乖乖,爹娘老子都不敢打,看的直落眼泪…”
“他可是个县令啊,是读书人,是老爷,可这狗官,这狗官…做的这叫什么事,这狗官,是俺们的萧县的狗官…”
百姓们,跪在了泪流不止的于成峰面前,苦苦哀求着,哭诉着。
“陶三尺是狗官,是俺们萧县的狗官,大人,小老儿求求您了,您把狗官还给俺们吧。”
“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怎样都成,让这狗官回去,这全天下,怕是就这一个狗官了,可不敢让你们抢了去,就还给我们吧…”
“俺们这些年,就像个人似的活过这么一次,这狗日的来了,俺们才能像个人,吃上饭,有了工上,大人您行行好,让他回来吧…”
“他犯了错,我们打,我们狠狠的打,给您出气,给大人们出气,给陛下出气,我们狠狠的打,打死他,就求求您,让我们把这狗官带回萧县吧…”
“自古只有官欺民,我们都是祖坟冒了青烟,这辈子还能欺负欺负个官儿,就让他回去,让我们继续欺负他,这狗官,只有我们萧县的刁民能欺负…”
“他是我们萧县的狗官,一辈子都是…”
上千百姓,跪在地上,流着泪,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
黄老四微微闭上了眼睛,终于迈出了脚步,沉默的走来陶蔚然的面前。
“刀来。”
禁卫犹豫了一下,这才将长刀递了过去。
刀光落下,陶蔚然双手中的长木一断两截。
“去。”黄老四轻声说道:“与百姓们回去,回萧县,回萧县做你的狗官,做我大昌朝萧县狗官!”
泪如雨下的陶蔚然双膝跪地:“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