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提及,老首长任上时,对宁平省和他的帮助,以此拉近和厉元朗的关系。
该说的说完了,陶力源抿了口茶,慢条斯理说:“元朗啊,卢甘伟罪行累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必须严惩不贷,我支持你。”
“他披着伪善的外衣,欺上瞒下,欺骗了很多人。石瀚同志很早就对卢甘伟的恶行有所警觉,可这事全都坏在他那个前妻身上。”
“元朗,我们做领导干部的,一心扑在事业上,难免疏于对家人的管教。没办法,事业和家庭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
“就像元朗你,妻子和儿女长期不在身边,我听说你的二儿子现在国外生活?”
提及郑立,厉元朗的心骤然紧了一下,闷声回道:“是。”
“元朗啊,听我这个过来人的劝说,还是接回来吧。孩子在你身边,有助于你对他的教育,加深你们父子间的感情。”
“另外呢,别到关键时期,成为别人针对你的目标。你还年轻,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不瞒你说,我在你这个年龄,还只是个副市长,你可是走在许多人前面,要懂得珍惜啊。”
“政治羽毛的丰满,是建立在机体不断输送营养。机体好坏,决定你能走出多远,能够站在什么样的高度上。”
陶力源说得情深意切,声情并茂。
要是情商低、眼窝浅,恐怕这会一定感激涕零,眼泪不要钱似的淌个没完。
好在厉元朗吃过见过,经历也多,没有被陶力源这一套表象迷惑。
反而认为,陶力源以他儿子在国外一事相威胁,非常反感。
他强忍住内心不快,与陶力源周旋。
到最后,也没给出确切答案。
自然,陶力源十分不满,没说几句话就端起茶杯,来了一个端茶送客的撵人举动。
等到厉元朗走出房间,里间卧室门徐徐拉开,金石瀚满脸不悦的出来。
“老领导……”躬身弯腰,态度相当恭谨。
陶力源怒气冲冲呵斥道:“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小舅子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你眼睛是瞎的,就看不见么!”
金石瀚深知,陶力源的怒火,是在厉元朗面前吃了憋,把气全撒在他身上。
这时候除了认错,千万不能辩解。
陶力源是他最后的王牌,为了打出这张牌,他不惜得罪毕太彰,也真是拼了。
原以为,凭他和毕太彰的关系,一个小小厉元朗还不就坡下驴,不再往下查,不再针对他。
可他发现,毕太彰的话,似乎在厉元朗这里不怎么好使。
于是秘密前往京城陶力源家中,好说歹说,终于劝动陶力源来宁平一趟,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万万想不到,厉元朗不给毕太彰的面子,就连陶力源的面子也当成鞋垫子。
怎么着,你不就是有个好岳父吗?
那又怎样,退下好几年,现在小脑萎缩,早就退出历史舞台。
说句难听的话,如今的陆临松,可能都不如一个市长管用。
这个厉元朗,真是油盐不进,难对付。
金石瀚想着心事,至于陶力源说些什么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赶紧把你自己的烂事擦干净,厉元朗这边,我得给他下剂猛药才行。年轻气盛,不吃点苦头是不长记性的。”
陶力源撂下这句狠话,拿在手中的香烟,已成了碎沫子。
就在陶力源离开宁平省的第六天,京城纪委突然有几个人闯进厉元朗的办公室。
为首的他认识,正是提拔副书记没多久的袁仲翰。
算起来,他们已是许久没谋面了。
不成想,却以这种方式重逢。
“袁副书记……”一看袁仲翰表情不善,厉元朗刚伸出来的右手慢慢放了下去。
“元朗同志,我们今天来,是要找你核实几个问题,请你配合。”
袁仲翰公事公办的说完话,身后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来到厉元朗身边。
“好,我配合。”厉元朗收拾好文件,在这二人的关照下,走出省委大楼。
他被带进车里的那一幕,被多少双隐藏在窗户后面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毕太彰伏在桌案上,秘书古怀云进来,低声汇报:“书记,厉副书记刚被纪委的人带走。”
“知道了。”毕太彰头也不抬,似乎文件内容远比厉元朗这档子事更有吸引力。
可等古怀云一出去,毕太彰马上抬起头来,摸着下巴陷入深思。
他感觉诡异。
的确,在带走厉元朗之前,袁仲翰向他做了说明。
但是没有让他打电话,把厉元朗骗进他的办公室,而是当着他的面,直接去厉元朗的办公室带人。
据毕太彰所知,厉元朗在查办沽水案子时,与纪委的付安岚,还有袁仲翰关系良好。
蹊跷,太蹊跷了。
毕太彰轻蔑的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批阅文件,把自己置身于看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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