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
顾言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血来潮?恩,不错的理由,只是我竟然不曾发觉,什么时候我同殿下的关系竟这般好了?值得殿下屈尊同席而坐。”
苏承淮眸中浮起怒意,曾经当了十五年的皇帝,脾气自然没有以前好,恨不得一刀了解面前的人,怎如此不知好歹!?说着话都夹刀带棒的。
顾言宣自然是故意想用这些话让苏承淮不痛快的,这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七殿下的手伸到了将军府不说,现在还敢送上门来?自找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空气中浮动着冷冽的气息,仿佛随时就都会动手。
顾峦清推门进去时,就见到两人对坐着一言不发的样子。
屋子里暖和不已,她一眼就看见了顾言宣,轻声唤了一句,“二哥。”
顾言宣眉宇间的戾气褪了些,面容比之前要柔和许多,看了看眼前娇小的人,抿唇道:“怎么这么晚?”
顾峦清对顾言宣的情绪敏感的很,虽然他的问句还算犀利,但是她能感觉,他现在的心情没有那么差,甚至可以说有点愉悦。
她低低的答道:“一时玩过头了。”
顾言宣果然没再多问,颔首,“恩,坐吧,一会儿烟花就要放了。”
顾峦清笑眯眯的,迈开步子就要朝他对面的位置坐上去,才走出两步就硬生生停住了,她脸色一白,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若不是有宋挽歌扶着她,她都要跌倒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就是当初在兴国寺轻薄她的那个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往后退了两步,嘴唇都没了方才的血色。
苏承淮显然也是看见她了,还对她勾勾嘴角笑了笑。
顾峦清只觉得这个笑容可怕,在她二哥和他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坐在她二哥身边。
顾言宣看着身边坐着人,高挑眉头,有些诧异,她哪一回不都是坐的离他远远的,怎这回这么顺从?他的目光渐渐从她身上移到了苏承淮身上,细细一想,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冷一笑,他说呢,怎么奇怪的事都赶巧似的来了。
这个七殿下,对他的好妹妹,有企图。
屋里的气氛尴尬的很,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开口说话,顾峦清埋头只顾着吃桌子上的点心,不敢看座位上的另两个人,宋挽歌托着下巴,目光直直的落在窗外的天空中,只当自己不存在。
烟花在天空中爆炸的瞬间,顾峦清才抬起头来,她的眼神穿过顾言宣的肩膀落在五彩缤纷的天空中,错落有致的烟花慢慢消失在漆黑的夜里,美丽绽放一刹那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峦清想,这么绚烂的烟花,也不枉她今夜特地出来看了看。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两个男人都盯着她看,尤其是当初在寺庙里遇到的男人,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她下意识就往顾言宣身后挪了挪,这个轻微的动作又取悦了顾言宣。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按了按她的手心,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对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七殿下自便。”
他们才出了包厢,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响,那是桌子被推翻的声音。
顾言宣的眼角浮现一抹很深的笑意。
真是沉不住气呢。
顾峦清的小手被包在顾言宣的大掌中,她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被他拽着走了一路,她微微挣了挣,想将手从他的掌中移出来,他反而加大了力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想干什么呢?”
顾峦清笑的很牵强,抬眸望着他的侧脸可怜兮兮道:“二哥,你抓的我手疼。”
顾言宣看都未看她,轻声吐字道:“疼就忍着,这儿人多,你这么笨,走丢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小的如虫鸣,“我不会的。”
他突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几乎都能看见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发抖,抿了抿嘴角,不容置喙的说:“我说你会,你就会。”
顾峦清别开脸,心知他肯定是不愿放手了,也就懒得挣了,转而说道:“二哥,我和挽歌说好要去放河灯的,你也要一起去吗?”
“那就一道吧。”
她原本是想用放河灯这个由头将他打发去了,却没想到他毫不迟疑就点头答应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宋挽歌挤眉弄眼,像是在问她现在怎么办?宋挽歌只耸耸肩,什么都没说。
春寒早就被顾言宣不知弄去哪了,他们一行三个人缓步朝花清河走去,在离河边几步之遥时,顾言宣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望着眼前的人,眼角慢慢溢出笑来,倒没有半分的算计,也算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眼前立着一男子,男子面容清俊,出尘的脸上泛着笑意,嘴角像是常年挂着笑,只不过在顾言宣身后的女子之后,嘴边的笑就冷了下来,眸色一沉,不怎么好看。
顾言宣先开口道:“你怎么也会在这?”
苏尚凛看着他同顾峦清握着的手,略有深意的笑笑,“花清河是你凿的?只许你来,不准爷来。”
顾言宣高挑眉头,打趣道:“世子好兴致。”
花清河放河灯的女子居多,即便看见几个少有的男子,不是陪妻子的就是陪妹妹来的,像苏尚凛这样孤身一人来的,真是没见过。
苏尚凛依旧笑眯眯的,向前走了两步,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
咬字道:“哪有兄长的心情好。”
顾言宣横了他一眼,声音冷了下来,“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