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想到了梦里那孤寂而死、亲族尽毁的结局,他哪里有颓唐的余地?胤礽深深一笑,认真地望着程婉蕴:“好,莫道桑榆晚,我一定让咱们都能看见为霞尚满天的那一日。”
隔日一大早,额林珠就悄悄溜出去牵了马,和哈日瑙海一起骑马去了,还打了两只野兔、一对野鸭子,等程婉蕴起来,这俩都已经骑得头发都汗湿了,两人紧挨着蹲在院子里看着三宝杀鸭子。
额林珠撑着下巴说:“这野鸭毛挺好看的,善和,你去挑几根留给我做毽子。”
哈日瑙海立刻说:“我会做,我给你做。”
于是两人又亲自挑起鸭毛来,程婉蕴懒懒地身了个懒腰,坐在廊子下头等着青杏摆膳,一耳朵听着额林珠说这个好那个好,一耳朵听着弘晳在屋子里朗朗读书声。
听得她眉眼耸拉,差点又要睡回去。
没什么正事做,只是为了消磨光阴而消磨光阴,这日子,悠闲啊。
即便已经快要立秋了,但这日头一大早就很烈了,因此早上程婉蕴让人预备的绿豆粥、玫瑰豆腐乳,几碟子脆爽的腌制小菜。
她自己不能吃太过寒凉的,因为另外备了一份鸡丝粥、几块枣泥核桃酥。
胤礽吃了一肚子酒宿醉起来,对这个平淡到寒酸的早点很是满意,他发苦的嘴巴和痉挛的胃都被好好地安抚了。
因为天气好,膳桌摆在桃树下,清风徐来,桃树上挂得小毛桃也透出淡淡的香。阿婉已经吃完了早膳,薅了一把草,去喂正好在四处散养跑到门前的小羊,胤礽端着粥碗,忽而觉着这趟真是不虚此行,有种浑身都被涤荡得很清静之感。
他吃完饭也去跑了一圈马,回来后见程婉蕴在收拾他的印盒,里头一堆上好的寿山芙蓉石,大大小小什么形状都有,原本是平日里他留着把玩的,见她好似地辨认上头雕刻的图案,胤礽便也一时兴起撸起袖子:“我给你刻一方小印吧。”
程婉蕴有时候也被太子爷的随意惊到,耸耸肩道:“我又不做官,要印有何用处?”
胤礽已经在翻箱倒柜找刻刀,随意回道:“闲章而已,有什么关系呢?你只管挑一块料,说上几个字,我给你刻。”
程婉蕴被他的兴头感染,便真的挑了起来,最后选了个随形荔枝冻,正好雕得是满满的葡萄,还有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在上头偷摘葡萄。
“眼光真毒,这块料子又油又亮,还是已经去世的名师雕的,上好的孤品,给你了!”胤礽回头笑道,他终于摸到了一把刻刀,“我想起来了,你昨个不是问我若不生在帝王家该如何?今儿倒是想到了,那我就是去市井上头摆摊做个金石篆刻的师傅也绰绰有余,或许也能做个篆刻大家!之前老三拿一副名画求我给他刻个压角章,我都没答应呢——说吧,阿婉想刻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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