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将碟子捧到他面前,胤礽却先留意到她发红的手指。
程婉蕴见他视线落在她手上,不由往回缩了缩手指,将指尖藏在碟子下头,轻声解释道:“不碍事,熬糖的时候叫锅边烫了一下,泡过凉水了,不疼的。”
胤礽将那碟莲子糖接过,却没有吃,而是探手将人揽到了怀中,叹气:“你也是的,这样的粗活叫谁做不好?”
“旁人也不会做,熬糖蘸糖也是需要技巧的呢。”程婉蕴也像个小狗似的往他怀里拱,“其实,也是想亲自给您赔礼道歉,昨个我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胤礽心软了又软,抚了抚她的背脊:“哪里的话,昨夜是真的有事,与你本不相干,倒连累得你白担心一日,是我的不是。”
程婉蕴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整天都在想,她昨天把太子拍醒了,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虽然现在太子言辞含糊不愿说出真实原因,但她能明确感受到,他的确没有再生气了,那个熟悉的、温柔的太子又回来了。
胤礽垂眸揉了揉她纤细的手指,指尖被烫伤的痕迹尤为明显,他让何保忠拿烫伤药来,亲自给她抹药,他的手很轻,但程婉蕴还是疼得瑟缩了一下。
“都有些起泡了,还说不碍事。”胤礽微微拧起眉头,低头吹了吹,“你平日里厨艺利落熟稔,怎么这回这么不当心?”
程婉蕴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走神了,一边蘸糖一边想不知道这季节还有没有山楂呢,她糖熬得这么漂亮,不做些冰糖葫芦都可惜了,结果就烫到了。
于是只好低头羞赧道:“想着太子爷,一不留神就烫了一下。”
胤礽心底十分熨帖,又有些脸红。
当着一屋子奴才,竟然也这样坦率地说想他想得烫了手,没瞧见何保忠那厮正假装聋了似的左看右看呢?她的宫女也各个头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到了第二日,给小阿哥请平安脉的太医来了。
小阿哥快要百日了,瞧着还算康健,李氏照料得很是精心,胤礽跟着去瞧了,白生生胖嘟嘟的手脚好似藕节一般,手脚上都挂着吉祥平安的银铃,穿一件红色肚兜在床榻上哼哧哼哧地想爬,却还只能倒腾四肢原地不动,见了他一边咧嘴笑一边流口水。
只是小阿哥兴许是在娘胎内挤压久了,一边的肩头总比另一边矮些,肘部的角度也略有些朝内扭曲,太医们琢磨了半天,只能隔几日过来针灸一趟,再每日将小阿哥的手臂用绸带固定在床架上一个时辰,治疗个一年半载,兴许长大些也就好了。
满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胤礽过去抱了抱,小家伙不认生,拿大眼睛瞅着自己,他笑着点头道:“沉了!发福得很,生得一副好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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