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是好啊……”康熙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颤抖着拿手指一个个点过去,每个被他手指戳到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得更低一些。
唯有胤祥倍感羞耻地往后昂着脑袋,鼻子里塞了团草纸——他被打出了鼻血。
缓了半天,康熙才坐到炕上喝了口茶,厉声问道:“你们谁来把事给朕说个明白?!”
胤礽看弟弟们跪在那吓破了胆的鹌鹑摸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上前一步,躬身一揖道:“皇阿玛,是这样的……”
“用不着你说!”康熙重重搁下茶碗,怒气冲冲地咆哮道,“他们自己都没长嘴吗,用得着你替他们遮遮掩掩、粉饰太平!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都做了难不成还不敢承认?都要做缩头乌龟不成!你们自己说!”
胤礽无奈退回原位。
胤祥是直性子,受不了这激将法,立刻拔出了鼻子里的纸团,就要开口——
突然胳膊被胤祯拿手肘一撞,他那股气又散了,只见年纪最小、但鬼点子最多的胤祯膝行到康熙跟前,拽着他的袍子道:“皇阿玛……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
康熙往下瞥了他一眼。
胤祯连忙回头给胤禟使了个眼色,胤禟也连忙膝行过来,抱住康熙的大腿:“皇阿玛,这事不能全怪咱们,您听我说,这全是那哈日瑙海的错儿!是他先挑衅十三弟的!他自己不学无术,把书泡了水塘,十三弟好心替他捡回来,却被他反手扔到脸上!您说他可不可恨?十三弟火爆性子哪里能忍,自然就……咱们都是兄弟,偏帮十三弟多些也是常理……”
胤礽蹙起眉锋,老九竟敢避重就轻这么说……他打量皇阿玛什么都不知道呢!皇阿玛恐怕早就查清楚了,之所以有此问,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若能坦诚认错,还算有救。
哈日瑙海哪里能看懂《论语》?准葛尔部不富裕,他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来了大半年,连汉话都还说不大好,恐怕汉字满文也认不得几个,怎能一张口就怪他不学无术?
胤礽把弟弟们教训了一顿以后,就去审了上书房管洒扫的小太监,那些奴才吓得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几个小混球背地里干的那些缺德事抖搂得一干二净。
年纪长些的阿哥开始领差事以后,这上书房就成了他们的一言堂,突然来了个蒙古王公之子,性子孤僻沉默不讨喜,偏偏骑马射箭还比他们厉害,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扔了他的书篮、弄瘸他的桌腿、在他的膳盒里放死蚂蚱。
偏偏这哈日瑙海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前头不知谁指使,便硬生生忍下这口气,却叫跟着他来大清的蒙古侍卫悄然蹲守多日,最终认定了欺辱他的罪魁祸首——老十三。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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