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三公子如此虚弱的状态。
她也曾被梦魇所累,多次梦见前世冷宫的自己,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滋味,一瞬间,以为现在只是一场虚像,回到了那个地方。
沈长歌当然知道,即使三公子神志不清,她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开。
没有得到他的命令,这府里重重关卡,她闯不出去。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却感觉他的额头异常滚烫。是受了风寒吗?
沈长歌轻声问了句:“你还好么?”
三公子却一把抓住沈长歌的手,他紧紧地攥着,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喃喃道:“阿娘,不要走,不要......”
沈长歌回想了一会,难怪她从来没听见府里有人提起过三公子的娘,原来是早就离开了,而他的父亲是谁,也没有人提起,或许都是不敢提及吧。
她所知道的是,他随母姓为凌,而他梦里喊的也是他的母亲,可见他与母亲的关系似乎更要亲密一些。
而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想做什么不能?为何没把他的母亲接回来呢?
沈长歌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奈三公子抓得太紧。
她唤了一声:“公子?”
三公子没有任何反应,他紧闭双眼,默默地将头靠向她的怀里,然后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看得出来,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失去。
“阿丑......”
三公子的声音很细微,还是落进了沈长歌的耳朵里。
她倒是没想到,在他的梦里,会有她的存在。
三公子似乎有点得寸进尺,他死死抱住沈长歌的手臂,贪婪她怀中的温暖。
沈长歌不喜旁人的触碰,尤其是男子。
可她唤了几遍,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长歌的语气有些愤怒,她一把推开他,直接叫出了他的大名,“凌浔。”
三公子这才有了些感应,他渐渐地松开手,身子往角落靠去,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将脸埋在被子里面。
沈长歌摇了摇头,她不知三公子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
她将被子给他盖好,然后走下了床。
她暗笑几声,原来像三公子这样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这一夜,沈长歌坐在窗边,吹了一夜的风。
她这个人心冷,习惯了见死不救。
......
三公子醒来的时候,浑然不知道自己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一圈,沈长歌没在房间里,心里顿时就急了。
三公子迅速推开门,问门外的仆从,问道:“阿丑人呢?”
仆从恭恭敬敬地回道:“阿丑姑娘去了厨房。”
三公子不太确信,又问了句:“真的吗?”
仆从答:“真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三公子此般在意过一个人。
这时候,三公子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很在意沈长歌。
他害怕她突然地消失不见。
多么可恶啊,这才短短几天,三公子就感觉自己得了一种病,这是患得患失症,无药可治。
......
这日,是西周的灯火节。
三公子如期,带了沈长歌前去金宁塔。
就在这一日,他原以为是二人关系的进展,殊不知,却是她处心积虑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