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安艺茹无奈摇头,最后道,“今天他女朋友来了,我见过面了。”
一堆人兴奋不已:“哎呀呀呀,这是要火星撞地球了,来来来,讲讲,讲讲……”
“都说了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给你大晚上打电话?打电话还压低声音?难道非得出去轧马路或在操场上抱成一团才叫有关系?”
然后就是乱成一团,不过这些声音常天浩是听不见了,他在冷静地思考某些线索:
生物系?
宋林峰?
有目标就好查,看他们到底想干嘛。虽然他不觉得学校里的人物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但给散播谣言还是够吃力的——最近他成功地升级成为“有背景”的钱塘富二代了,群众口碑也在分化。学生嘛,总是热血、仇富仇官的人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校园里某些情况还是要重视一番的。他又不是圣人,动不动以德报怨,他可是小布尔乔亚啊,套用某些学者的话说是标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虽然他对学者们的话不以为然,但如果非要来大公无私,他是不干的。
他从小被塑造起来的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心态,早在高二随着父亲下岗就被雨打风吹散了,所以入学后一堆同学忙着写入党申请,他没动笔,他觉得自己不够格,现在开了公司又雇员,那就更不够格了。
当安艺茹的宿舍闹成一团时,远在钱塘,乔冰倩的宿舍里同样也很热闹,虽然常天浩已隐蔽地将寄信人地址消解了,但来自上海的邮戳还是很明显,一堆同学调侃乔冰倩:“哎呀,沈大公子那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还知道会浪漫下写写情书了……”
“不是沈飞的。”乔冰倩笑笑,“我和他没关系了。”
“不至于吧,前两天你们还通过电话来着,吵架啦?”
“他不适合我,也从来没有明明白白说过喜欢我,所以冷静地说一声再见是最好的结果。”乔冰倩拆开信封,那几张枫叶率先掉了出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那首打油诗:
邯郸路边秋色浓;
沪江燕园枫叶红。
不知南山梧桐树;
零落飘荡几时冬。
她嘴角的笑意都荡漾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电话,只会给我写信。虽然来得晚了点,不过看在你写这么长,又是枫叶又是打油诗的份上,我还是很开心。
“冰倩:
见字如晤!
前次你表姐已将油画和信件一起转呈于我,非常感谢,对君创意色彩、触笔手法,深感敬佩,对其中画意文字、拳拳深意亦已完整获悉,对君深意,不胜惶恐……
……
其实我这人身上有很多缺点,完全不像展现在表面的那么好,更没有达到你所形容和推崇的境地……
我有时虚荣,那些被你认为属于有见识的地方,很多都是旌以自夸的内容,学术研究与探索中,好做惊人之语,好为人师,夸夸其谈……
我偶尔虚伪,谦逊随和、善解人意很多时是一层伪装,实则内心深处潜伏了太多的斤斤计较与睚眦必报,有时能压住,有时控制不住……
我常有玩世不恭,无论说话办事、为人处世并非光明磊落、浩然正气,对生活、对感情、对学术、对事业都常有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情形,好听的可算率性而为,难听的,便只有任性恣意……
……”
通篇文字阅读下来只有一句话:我也不是谦虚,你画的那些我实在配不上,谈恋爱这种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完三次,乔冰倩笑了:“果然是书生意气……说自己好,没用;你拼命抹黑自己,也没用——我不会看么?”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