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看着姬瑶,陈云起将竹椅抱起,放在厅堂中。
至少这样,她不至受风雨侵扰。
陈云起带着所有钱去了杏花里唯一一家酒肆。
他买了坛好酒,这才去了药铺,走进药铺时,双眼通红的吴郎中正翻着医书,犹自不肯放弃。
陈云起将酒放在了桌上。
吴郎中忽地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为了攒钱赎地,陈云起向来将一文钱掰做两半花。
陈云起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酒坛往前推了推。
见此,吴郎中也不再客气,他取来两只碗,揭开酒封,各倒了一碗。
陈云起端起碗,在有些浑浊的酒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举起碗大口灌下,辛辣酒液自喉中滚落,像是要烧起来。
陈云起不喜欢这味道,却还是一口又一口将酒喝尽,希望借此能给自己几分勇气。
直到碗中的酒被喝尽,他才看向吴郎中,开口道:“吴叔,我走了。”
吴郎中已经显出了醉态,他的酒量着实不济,此时抱着酒坛,应了一声,全然没留意陈云起从药柜中取出了什么。
钩吻草是世间至毒,寻常难见,这几株还是吴郎中之前进山时无意发现的,对吴杏林再三叮嘱别乱碰,吴杏林顺口将这事告诉过陈云起。
就算有许多神通,修士也是人,钩吻对他们应该也有些效用。
陈云起将剩下的铜钱尽数放在了柜台上,这些钱,应该足够买两口棺木了——如果他还能留下尸首来。
最后,他站在矮榻旁,看着吴杏林心口那道紫红的掌印,和他记忆中老者的手再次比对。
没有错。
陈云起腰间别着那把砍柴刀,抬步走出药铺,神情是异乎寻常的冷静。
他想活着的,能活着,应该少有人会选择死。
可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再做了。
吴杏林,鱼贩吴七,顾二嫂子,芳姑……很多张脸在陈云起眼前掠过,害死他们的人就在山中。
陈云起不知道小小的杏花里为什么会突然涌入了这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他们什么也不是。
他也不明白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活下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依照市井流传的故事,这种时候该有个游侠出现,惩恶扬善。
但故事终归只是故事,没人会在意杏花里这群微贱庶民的生死。
陈云起想,没错,他的确只是个卑贱低微,不值一提的庶民,但匹夫尚有一怒。
陈云起还有一把刀,一把原本用来砍柴的刀。
日头偏斜,午后的阳光越发刺目,空荡的陈家小院内,少女睫羽颤动,终于睁开了双目。
沉睡时发生的种种自眼前闪过,姬瑶张开手,那枝碧玉桃花落入了她掌心。
她眼中现出一点兴味。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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