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这话,是说给吴保钺听的,也是说给这军中的将士们听的。
“本宫现下人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这染了天花的将士,本宫自也会帮着亲自照料!”
帮着周筠生稳定军心,现下比什么都重要,茱萸实在是不想周筠生再多担心事了。这夏禾、关西失礼,军中士气也是低落。这会子也是凑巧,竟然还流传了天花。真当是雪上加霜的意思了。
听着娘娘亲自会去净室照料,将士们一时心下都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既然娘娘都敢进净室了,那就说明,这事儿还不算严重。
吴保钺因着情绪激动,一时昏倒在地,由着小太监忙送到了净室去。
茱萸忙着回了自个营帐,换了一身素服,又净了手,方才要往净室赶去。
彩莲与鸳鸯想要同往,却被茱萸拦住了:“这事,本该是皇上亲自出马的,可是他这会自顾不暇,这事儿,自然也该我出来帮着担着才好。你们少去一人,便少了一份感染的险处来,本宫也好安心一些。”
一语未了,彩莲与鸳鸯皆是十分动然,这茱萸虽然是主子,可是处处为她俩着想,这样的主子,真当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茱萸也不容她们再多说什么,独身便往净室去了。
才进了净室,一屋子的尾桑味。帐内早已供奉上了痘疹娘娘,又有太监将汤药端来,呈于将士们吃。这前锋营内患病将士的贴身服饰皆已烧毁,又将原先的住处给隔离开来。
沈誉因着要时时待在皇帝帐外,因而来的是姜太医与董太医。
这董太医,虽然瞧着年轻,可是医术也算是高超。而姜太医,经了容妃之事,人也早已有些萎靡不振,抬眼见了茱萸,更是跟见了鬼似的,惊吓而起。
茱萸斜眼瞧道:“姜太医,许久不见。”
姜太医听了,颤颤巍巍跪下请安道:“微臣见过娘娘。”
茱萸只说:“起身吧,先照顾这里的将士。有什么事儿,咱们往后再说。如今顶要紧的就是帮着治愈好这些将士。他们都是为国而战的精英,全部都得保下来。”
姜太医听了这话,心下略略缓了口气:“谨遵娘娘懿旨。”
茱萸现下并非不知,这姜太医的操守有些不正,张黎儿当年小产之事,多半也与他有关。然则,这会天花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也就不便再与他啰嗦什么了。这会子太医们跑进跑出的,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想着姜太医,若是能尽心力,也算他多积一份功德了。
“热水!快!”
“出浓了!”
“这边又送来一个,快点将他所在营帐给隔离了!”
茱萸就这样忙进忙出,忙了一整天。
因着身子有些疲乏,到了夜间,一时有些撑不住,只得坐在椅上看一阵。
彼时,李婵线帘而入,茱萸原是有些疲惫,见李婵来了,心下也是不胜不欢喜,转而又想到这里是净室,忙道:“婵儿,你来作甚?快回营帐去。”
李婵道:“这里娘娘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你是要抗旨不成?”茱萸急了,一时说了句。
李婵嘲讽道:“如今当真是有娘娘的样儿了。我来此只是想说,这天花也非无缘无故而起,这勿洛前些日子,才有人染了此病。这关海城早已紧闭,如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天花。”
茱萸一听,心下一惊,依着李婵所说,想来是这大钺军中,又出了细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