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琮边说,边起令叫大军撤离,于是叶琮与熊宝弟两路兵尽皆退去。待得这日晌午,阿驽到了城下,也不见叶琮等身影,想着若是贸贸然进宫,单讲这军中人头,也不见得就比大钺有绝对性的优势,因而只得作罢,忙转身回了勿洛营地。
眼见着勿洛军的身影远去,周筠生对着茱萸抚掌大笑:“你可真当是料事如神啊!军中女诸葛是也。”
茱萸心下的大石也算落了地,“我也无绝对的把握,只是想着,咱们也无胜算了,且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才是。还有一事,我一直也是记挂,这援军来的路子,总归不是最佳选择。这先帝时候,便有贺兰军前例在耳,如今又是半途被困,想来驻防的援军,也该换地方了。”
周筠生颔首赞许道:“是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待此次战役结束回京,这边关的驻防,都该换一换了。”
周筠生边说,边牵起茱萸手,远眺山河:“这眼见所到之处,早晚都将是咱们大钺的领土。到时候,也便只有你能在我身旁一同观览。”
这话原是动人的情话,茱萸听了,心下却有些莫名的寒意,周筠生的野心,开始膨胀开来了。这肉眼所见之处,终究都会归入大钺的版图,这些茱萸是信的。可是这穷兵黩武最怕的就是没有个头……
茱萸靠在周筠生肩上,一时想的出了神,周筠生轻轻刮着茱萸鼻尖道:“小傻瓜,怎么一时愣住了?可是做足了一夜的戏,身子乏了?”
茱萸笑笑:“可能是有些倦意了,我看约莫还得回营帐休息才是。”
周筠生勾起唇角,笑笑,在茱萸面庞边摩挲着:“你呀,但凡扯谎,这笑就显得僵硬,可一点也不好看了。莫要胡思乱想了,我这辈子,可就只想对你一人好而已。”
周筠生说着,便将茱萸单手抱起。虽然方才说的是私心话,旁人也听不着。可是此刻,瞧着皇帝将娘娘横打着抱下了城楼,诸位将士皆不敢抬头看,只是退守到两侧,目送皇帝离去。
到了夜里,茱萸满头冒汗,轻轻呻吟了几声。周筠生忙伸手去探,可不得了,烫的吓人。因而夜班又急忙召了沈誉进帐内探视。
沈誉来了,便叫人先将药呈来,予茱萸服食下。周筠生心下惊诧,因而问道:“你这脉都没诊,怎么就先给人喝起药来了?”
沈誉瞧着瞒不过,只得跪地正色道:“启禀皇上,微臣有罪。”
听沈誉这样说,周筠生心下更是急了:“你倒是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娘娘,有喜了……”沈誉这话说的不重,听在周筠生心间却是炸翻了一池清水。
周筠生又惊又喜,登时起了身,转念又想到茱萸这几日在净室所为,昨夜又挨了冻,一时心中也有些乱了,忙又问道:“朕一向觉着,你为人正直,怎么也做起这隐瞒之事了。今儿个她发了热,这么烫,可要紧?”
沈誉俯首道:“说起来,也是臣的不是。臣前些时日,诊出娘娘有喜,可是娘娘却不让说。说是时逢多事之秋,正是要帮皇上分担忧愁之际,断不能乱了皇上的心志,因而绝口不提此事。此番娘娘是累的发了内热,虽是看着凶险,倒也不打紧,吃几剂药,便好了。”
听沈誉如此说,周筠生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