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说道:“你顾虑这些,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由你去同女王开口求情,怕是女王不仅不会放过宋玉,还会加大对你的疑心,只怕是到时莫说要救谁了,自个都要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可是你就没想过,若是由我来说……女王就不会杀了我么?”
茱萸边说,便沉下眼,望向朱朱,这里头有太多的未知,困扰在心间,她希冀朱朱能将这背后的事一并都说出来,也好叫她讨个明白。
朱朱垂下脸来,思虑再三,自然仍不敢实情相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既是求了夫人,那必然是有九城的把握的,只要是夫人开了口的,女王断没有不应之理。况且奴婢也别无所求,无非就是想留王爷一条性命罢了。”
茱萸微微笑道:“九成的把握……那剩下的一成呢?”
听罢,朱朱登时涨红了脸:“我愿以命换命!只求夫人能帮此忙。”
一语未了,茱萸心下早已是叹了气,好一个痴心的朱朱,以命换命,可是这王爷,又值得如此相待么?只怕是一片芳心错付,倒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不知为何,茱萸一时想起了彩莲,想到彩莲的惨死,一时心塞的很。
“朱朱,你可知晓,是宋玉亲自相求,我才在女王面前说了一句闲话。”茱萸缓缓开口道。
朱朱屈身道:“夫人所说,奴婢怎会不知晓。当日还是奴婢亲自送王爷出的思馆,这里头的事,自然也能猜到几分。”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飞蛾扑火,一定要蹚这趟浑水呢?”茱萸说道。
朱朱眸中的光彩一下暗沉了下来:“先前在钺国的时候,我所说的,并非全都是假话……奴婢确实自幼没了父母,就是在恒风城长大的。后来一路要饭到了阿苏城,幸得宫里头的管事垂怜,一次偶然机会进了宫。初入宫的日子很苦,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抢着干。这宫里头从来多的是势力小人,自然也没少受委屈。记得有一次,我就这样在殿前哭泣,那一日下着雨,很大很大。王爷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撑着纸伞,替我挡了好一时的雨……”
朱朱边说,边望着前方,好似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雨夜,她是那样的无助,害怕。宋玉就撑着伞,站在她上方,什么也没说,可是却比什么都能温热她的心。那一刻开始,她知晓,她是沦陷在了宋玉的柔情似水里。虽然他并非有意于她,可是她仍隐隐觉得,想为宋玉做些什么。
“朱朱,想来你这一路也甚是不易,我也便不再难为你什么。只是有一句,我还想问你,我与女王之间,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你们究竟在图谋什么?”茱萸轻声问道。
“这……”朱朱面上满是为难。
“其实我早就知晓,就连我那云梅宫里的鸳鸯,都是你们南疆派来的人,是么?”茱萸说话的声儿并不大,落在朱朱耳中却是一股威严之气。
朱朱道诧异道:“夫人怎会得知……”
茱萸道:“如此早就将鸳鸯安插到我大钺皇宫之中,一步步接近这钺国宫里的权利中心,不可不谓用心良苦。若不是那一日,见你在她房中讨教针线活,我倒是还不会起这疑心。钺国做女红,女子从来都只会用右手缝制,可是那一日,鸳鸯在锻布上绣的花样,竟是左手绣出的痕迹,往日里用惯右手的人,自然难再用左手,做出来的手艺也会生疏许多,这些倒是叫我不得不在意。后来我便着彩莲去查了宫里内务府的档案,得知鸳鸯可是在大破阿苏城以后才入的皇宫。而举荐她的热门,竟然是早已该在死亡名录上的一名老嬷嬷......这不过都是有心人安排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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