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结伴而行,到了南疆关口,自然是有鬼伯早已打点完备。这一路倒是没遇着什么阻碍,顺顺当当就入了南疆境内。
入了南疆,早已有人在南边山前等候。周筠生特意嘱咐了安鸿一番,由安鸿带着凌子秦进边关小镇卖油纸伞,再一同绕山路往西而去,便是阿苏城。
凌子秦起初不肯由安鸿相陪,只道:“四爷如今身边也要有个人照应,如今我这厢,自个便能独自前行。”
周筠生道:“你如今大病初愈,还需得有人帮把手来拉车,你又不知这南疆境内的情况,有事自还可以与安鸿互相照应。”
凌子秦听了,想来这四爷说的也有理。因而才答应了,又对着几人千恩万谢。
周筠生从车上抽出佩剑,几人在分叉口处暂且分了手。周筠生远远望着,见他们二人安全过了山路,这才上了白马,与阿平、鬼伯等先往阿苏城去了。
再说那茱萸,这些时日也不见女王踪影,又不好擅自离了阿苏城,心下也是有些烦闷。又加上这天儿也是逐渐转热了,思馆里头自然也更是住的不痛快了。
女王虽然人未有来,竟也能体贴茱萸的心思,因而便又传了口谕来,着朱朱特意带茱萸去这阿苏城里头溜达一番。
茱萸细细梳洗了一番,因着这些时日腹部隆起,出行略有不便,且身子也多少有些水肿,因而破例乘了一顶四面以纱环绕的小撵出了思馆。
才到了街口,就瞧见有许多百姓围在一处,久久不散。茱萸心下寻思着,想是前头出了什么事,便由着朱朱扶着下了纱撵,一路慢慢往前踱步而去。
原是那石世臻,在前头领着一帮画匠,在一张硕大的白绢布上画着什么,又有工匠在一旁凿着佛像。人群中静谧的出奇,个个脸上皆是一脸的敬畏庄严,茱萸靠近了,也未有人转头喧哗,只是静静地在旁处看着。
茱萸定眼一看,不远处的工匠,雕刻的乃是一尊弥勒佛。这尊弥勒佛与钺国境内常见的笑容可掬,布衣大肚,随地而卧的佛像不同。只见着雕像呈坐姿,两腿自然下垂,两脚着地,双手支在腿上,目光下视,其势高大威严,自是不可言喻。
茱萸瞧了也是心下暗暗称奇,不想这南疆也是卧虎藏龙之地,竟还有如此手艺精湛的工匠。想当初,都说南疆是不毛之地,如今看来,倒多像是误传了。
朱朱见茱萸饶有兴致看着,便在一旁释义道:“据说弥勒降世成佛后,会出现太平盛世。雨泽随时,谷稼滋茂,树上生衣,寒暑自用,人寿八万四千岁,女子五百岁才出嫁。因而在南疆,百姓们都是急切地盼望弥勒能够早日下生成佛,降福人间。恰逢来年女王寿诞,这便是给女王的寿礼之一了。”
茱萸点头,心下想着茫茫大千,无始无终。现世的一切**转瞬即为烟云,留存未来的只有人心罢了。想着以往听闻,这热朵常自比是弥勒下世,眼前这景象,倒也不难理解了。
再往一旁看这画匠,个个面色沉凝,运笔豪放,着色大胆,倒是显得这画粗犷朴拙来。细细看去,眼前的画匠,画的乃是一飞天的仙女,面庞圆润,眉清目秀,鼻丰嘴小,五官匀称谐调。
仙女头顶圆光,又束圆髻,全身比例修长,或振臂腾飞,或合手下飞,气度豪迈大方,势如翔云飞鹤。飞天起落处,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