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南笑笑:“王爷胸有沟壑,自然是什么都瞧得真切。可是如今,南疆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若是再起事端,只怕是受苦的还是平头百姓。听闻勿洛国王已经到了城内……”
一语未了,宋玉只微微笑道:“原来陈先生今日是做说客来的……想来您耳目灵通,早已知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耶律齐确实先派了使臣来过一趟……”
陈道南道:“既是如此,那王爷自个自有圣断。老朽不过是顺道来看看王爷罢了,也一年未见了,瞧着王爷都好,我这心下也便放心了。”
“先生,本王倒是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宋玉瞥了陈道南一眼,心下五味杂陈。
陈道南重新戴上了蓑帽:“王爷请说。”
“听闻,凌苏乃是你好友,为何至今您都不开口要放他走?”宋玉问道,这话在他心中多年了,如今说出来,倒是了却一桩心事。
陈道南笑着往黑驴子走去,“王爷,当年跟先王谏言,押下凌苏为质的人是您。我终究也不好违背了您的意志不是。”
听罢,宋玉微微愣了神,只望着陈道南骑上了驴子,渐行渐远。
再说周筠生,待得回了别馆,鬼伯等早已在里头候着了。两人交会了一番眼神,自是都心下明了。
“可都备齐了?”周筠生沉声问道。
鬼伯拱手:“城中、宫内,但凡是咱们的人,皆已得联络上了。只需皇上下旨,便可一呼百应,一天之内出这阿苏城尚无问题。”
“那凌子秦呢?现下在何处。”周筠生又不禁问了安鸿一句。
“臣先陪着凌兄去了小镇,将油纸伞卖尽。后来又有陈先生的童子,说是来寻凌兄,于是便跟着去了青峰洞安顿了。”安鸿答道。
周筠生颔首,想来陈道南是将凌子秦与凌苏一道安置在他那儿,现下这时局,倒确实是没有比他那儿更安全的地儿了。
周筠生复又问道:“思馆内情形又如何了?”
阿平忙道:“思馆内,已与喜儿联络上了,这思馆的一应事宜也已经交代清楚了。”
周筠生半阖眼道:“如今皇后腹中怀有龙嗣,切不可大意了,一定要安排妥当了,要万无一失才好。”
“诺。”屋内众人齐声应了一声。
再说那思馆,因着热朵特别交代,思馆诸人无事甚少出馆。加上因着日间的暴动,周围又多加了一层守卫来。至于那朱朱,早已被暗地里给送出了城去,如今虽是身子尚未恢复,也就由着她自生自灭。
宋玉正是被热朵紧盯的时候,自然也不愿露了马脚,只得当做朱朱这事未有发生,王府内依旧一片歌舞升平。
恰逢耶律齐正要领人往王宫觐见,这一日才路过了思馆,就见个几个女子拦住了去路。其中一身形纤弱的青衣女子,背负双手,背对着耶律齐等。这女子身材既不高大,体形亦不奇特,衣着更非鲜艳夺目,全身上下,可说全身上下都没有奇特之处。
但耶律齐却偏第一眼便瞧见了她,这背影平平凡凡的女子身上,虽只是个背影,便已足够将勿洛一干人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再也不会瞧到别人身上。
来人自不是旁人,正是思馆内的乐女了。今儿个喜儿得了周筠生的令,妄顾女王的御命,早已出了思馆在此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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