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谈何容易。
菰晚风知其所思,却不那么想。
不能全身而退,不代表不能退。怎么退,就值得耐人寻味。
能让人去寻味,那说明就有活的可能。既然有这样的可能,很多事情自是顺理成章。
沉吟道:“此子成长,你我亲见。
当知其人,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药能骗过三味,能骗过他?
且箕鴀如何,他一清二楚。
即便东西经过三味的手,那是能信?能喝?再则,三味素来对其提防的紧。为何,独独这次放松了警惕?”
“这……”
莫不是,少真无一是故意的?
他将计就计,以死为遁,然后来了个金蝉脱壳,志在伏设与你?
“难道不是?”
一听这话,杨允狠吃了一惊。
尽管心绪因此起伏不定,乱糟糟,却还是喘吁吁的道:“如此说,他是知道当年的事了?”
所以,才一直纵容箕鴀母子。
为的,就是麻痹你。
让你大意,进而放松?
菰晚风眸光微敛,觑风雨半是烟冷。
道:“有心追查,多的是蛛丝马迹。”
“那你当初为何不做干净?”
留待今日,后患无穷。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我与少真云浩走的近并非一朝一夕,要想不泄露踪迹只有将所有知情人都杀了。”说着,侧眸道:“多做多错,我能杀尽天下人?”
若杀尽,与不打自招何异?
“……”
“只怕那时,我也是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诛之。”
杨允愣愣回神,觉得口里发干的厉害。想要喝点水缓解,却是水到了嘴边怎么也喝不下去。
犹豫了半晌,哽着喉咙好久才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以你那时候的情况,与之交好当对你在菰家更有益才是。你为何……要朝他下手,他……也是你的好友不是吗?
“人世间,不是什么事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的事做之前都有一个为什么,他是这样,你不也是。”
“他们说……”
“她是我在欲海天后,第一个对我伸出手的人。
只是再相见,她没有认出我。”
“所以,你杀了她?”
你的爱,便是如此?
每一个对你好的人,你都要杀了她们?
你就是个刽子手,你知不知道?
菰晚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然在低眸一瞬有着少见的温柔。但很快,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道:“我没想过伤害她,要怪就怪少真云浩知道的太多。他如果不威胁我,我何至于痛下狠手?”
“你……”
“怎样?”
“你疯了。”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
闻言,菰晚风笑了。
是啊,疯了。
不疯又能怎样?
不疯他要怎样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不疯他要怎样忘了过去的事?她的死,何尝不是埋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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