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神色无波地一面倒酒,顺便还一面听她们聊天。
不知不觉,木柱子旁的黄色布幔都已经被酒濡湿了,酒液缓缓淌到了地板上。
太后面色如沐春风一般舒展祥和,待终于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时,手里捻动佛珠的动作顿了一顿,睁开眼来,皱眉道:“哪来的酒?”
这里是佛堂,佛门之地,岂容有酒出现,就是一缕气味也不行。
那酒味是从无到有的,并渐渐浓郁。
先前几个嬷嬷顾着和太后说话,又被外面的嘈杂给分了心神,一时间竟都没有注意!
眼下还是太后先闻到了,几个嬷嬷也跟着动了动鼻子,发现还真的有酒味。
她们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酒味来源,一时还无法发现头上方的屋顶,而孟娬一坛子酒也已经倒完了。
孟娬取下嘴边衔着的火折子,打开,吹了吹里面的火,火折子里露出了一点猩红的火光,闪烁在她凉薄的眼底里。
她在把瓦片覆回原位之前,顺手就将火折子丢了进去。
几个嬷嬷循着痕迹正找到了酒味的来源处,走到两根木柱子前,看了看地上的水迹,又仰头看了看木柱子和濡湿的黄色布幔,面色惊了一惊,刚要开口说话时,却不知什么东西从上面给掉下来了。
那东西落下的地方,恰好是那一滩水迹。
瞬间,水迹应火而燃,轰然大起,像一条蛇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缠绕着木柱子而去。
柱子旁的布幔立马也顷刻被火席卷,哗地大燃起来。
不光是这边柱子布幔,与之对称的另一边柱子布幔也都同时起了火。
几个嬷嬷大惊失色,有两个退避不及的,脚恰好又踩到了那瘫水迹,结果火苗一下子就爬到了身上。
着火的嬷嬷大叫,却不知该怎么灭火,跟无头苍蝇一般,惊恐至极地在佛堂里到处乱窜。
太后万没料到有此变故,当即慌张起身,面色也失去了方才的和风平稳,见那两个着火的嬷嬷横冲直撞,反倒歪打正着地点燃了其他地方,立刻命令道:“不许乱跑,坏了哀家的佛堂!”
太后抬头审视着这宽敞偌大的佛堂,两根火柱子熊熊燃烧着。
她慌了神儿,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站在佛前,仰头望着这佛堂,以及中央塑的这樽佛像。
在火光的映衬下,佛像依然是一副慈悲面容,仿佛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这座佛堂造了十几年,她在这佛堂里每日礼佛,也待了十几年。
这是她最后的清静之地。
等太后反应过来时,勃然大怒,厉声道:“快去给哀家救火!”
嬷嬷慌张道:“太后快出去吧,这里不能再待了!”
佛堂里很快起了浓烟,太后自己也知道不能多待,再顾不上佛堂里的佛像,转身就由嬷嬷护送着往外逃。
孟娬和崇仪丢下火折子后,轻松从屋檐上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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