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若从外面打开城门进去轻而易举,可里面的疫民也求之不得,所以要想进镇子不能从城门进。
这小镇的城墙与京城那高耸巍峨的城墙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想翻过这道城墙并不困难。
于是孟娬让亲兵们造两根梯子。
镇子外大片的林子,造两根梯子也不是难事,大家齐心协力,砍了两棵树来,没多少工夫便造了出来。
这时,孟娬和崇仪听到城门那用指甲刨门的声音,加上疫民们的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亲兵们对此反应平常,因为每天都会有人这么闹上两场。
镇子里的祠堂已经关不住这些疫民了,随着病情加重,也不再有人还能保持清醒来给大家熬药。
最主要的是,起初大家都抱有一丝期望,即便其他没病的镇民们都已经撤走了,他们也仍没有放弃自己,按时喝药,相互照顾、扶持;可喝了这么多药,不仅病情没能得到治疗,还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发疯、发狂。
绝望使得他们陷入了本能的挣扎,迫切想要寻得一条生路。
除了每天来挠城门,疫民还挨家挨户地乱窜,试图找到一些食物。
明雁君和秋珂所在的这处院落,没多过久,也被疫民们发现了。
疫民们还清醒着的时候,看见两人和他们一样留在镇子上,没有彻底抛弃他们,他们多少感到欣慰一些。
可渐渐随着越来越绝望,疫民的欣慰便一点点转化成了穷途末路的愤怒。
他们开始觉得,正是因为秋珂和明雁君带着官兵进了这个小镇,小镇里从此才不得安宁。官兵们把自己的亲人带走了,只留下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即便他们心里并不想自己的亲人留下来和自己一样深受病痛的折磨,可又有几人能真正地看淡生死?
明雁君一面要照看秋珂的伤情,一面要防着外面的疫民。
明雁君拴在外面的马,都被疫民们拖去分而食之了。
疫民还觉得,这处专给将军居住养伤的院落,里面的吃穿用度肯定比寻常老百姓要好得多,说不定现在还有许多吃的。
于是乎一些疫民疯狂地想往院子里冲,明雁君挡在院中,神色凛冽,亲手杀掉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疫民。
污血混着脓水流了一地。
慑得其他疫民不得不往后退,不敢再进犯半步。
但明雁君和秋珂都知道,这种震慑也只是一时的。
一旦外面的疫民都目标一致地全往这院落里涌,以明雁君一人之力,只会被他们给淹没、撕碎。
明雁君清理好院落里的尸血,洗干净了手,便回屋去照顾秋珂。
秋珂发着烧,双眼浸着赤红的热意,正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胸膛上的红疹有一些已经开始破裂流脓,有溃烂的迹象。那股尖锐的痛痒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想引诱他伸手去挠,狠狠地挠。
他一直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
快要控制不住时,手伸向创口处,只不过还没碰到,明雁君倏地倾身至他身前,紧扣住他的双手,十指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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