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上了茶水,是上好的太平猴魁,掀开盖子,就闻到一股茶香。
清新扑鼻。
“太后这里还有这等的好茶,闻着就遍体舒爽。”
战王称赞着,端起茶盏闻了闻,又轻轻地抿了一口。
唇齿留香,口舌生津。
他其实是在打心理战术。
难得去请安一次,突然来个拜访,让人措手不及。
然后,故作深沉不说话,让对方不断地想着他到底会有什么后招——自己累死自己。
如此,他正好可以不战而胜。
太后见战王半天不说话,茶水已经去了半盏,不由得有点慌乱了。
她将右手扶在桌案上,戴着护甲反复摩挲着木纹。
战王用眼角的余光瞥过一眼,借着喝茶举杯的阻挡,微微勾起嘴角。
等他放下茶杯,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不知道,战王此次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战王摇摇头。
“没有,只是路过,来讨一杯茶水而已。”
顿了顿,战王又说:“如果早知道太后这里的茶水如此美味,当初就应该每天都来坐一坐的。”
太后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哀家这里,敞开宫门欢迎着。战王能够来,哀家这里也多了一些生机。”
战王望过来,两个人对着,相视一笑。
又坐了一会。
战王喝了一口茶,突然叹了一口气。
太后的心也提了起来:“怎么了,该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情啊?”
“那倒不是。只是,本王来讨一杯茶水,太后都觉得多了一些生机,可见,偌大一个慈宁宫,到底还是太过于宁静了啊。”
听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太后内心一喜。
“是啊,宫门冷寂,哪里比得上……寻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
缓缓说罢,太后扫了一眼满身清辉的男子。
“已经有多年不见寒弟弟了,那么小的年纪,就独自去了梁郡封地,亏了他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战王猛然望过来。
“算算日子,不出半年,寒弟弟就要行弱冠之礼了啊。”
真是有心,太后内心一怔。
没有想到,这个日子除了她这个娘亲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皇家哥哥还记得。
“哎!”
战王又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好像心事重重。
这一惊一乍的,让太后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战王今儿个有许多心事啊?”
太后仔细地打量着战王的神情,希望可以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本王刚刚还准备说,要启奏皇兄,为寒弟弟办一个盛大的弱冠之礼仪式,可是,太后您也知道,现在太子一病不起,举国上下都是哀戚一片,哪里有机会去提及这个事情啊?”
这是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一般来说,已经受封的王爷,即便是娶妻,也只是用奏章上表陈情即可。
谁还会惦记着这么一个听上去很重要,每个人都要经历,又显得很平凡的日子呢?
战王这么提出来,太后的心微微有所触动。
和亲生儿子分开那么久了,每天都好像在挖她的心头肉一般,不是不思念的。
如果能够有机会召回夏侯寒,也可以当面倾述一下思念,增加母子之间的感情。
“战王是说,准备向皇上提及此事吗?”
战王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对啊,既然本王记得寒弟弟生辰,自然是将事情早已经放在心头之上?”
“不过……”
战王的犹疑让太后着急起来。
“不过什么?”
“要想这个事情办成,前提条件就是让太子迅速恢复健康。”
太后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内心满满的,都是思念儿子的情愫在发酵。
“哀家一定遍寻神医,为太子医治。哀家也明白,皇帝和太子,一脉相承,只有太子恢复了健康,皇帝才有心思安排其他的一切政务活动。”
“是啊,这一切,都只怪一个人。”
“这个人是事情的关键吗?到底是谁?”
“还不是老四家的王妃!在朝堂之上,老四说要以水玲珑为诱饵,引诱云逸朗上钩,逼迫其交出解药来解救太子,可是,她不肯服从这个命令,居然闹着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太后挑起秀气的眉头。
水玲珑是离家出走?
如此看来,他们都不知道水玲珑是挟持了一个人离开的吧?
装作不知道的,太后也跟着蹙起眉头。
“哎,这个丫头,平时看着也是伶俐之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呢?”
“是啊,本王说出来当说客,好好地给她上上课。去到逍遥王府才知道,王府早已经闹地鸡飞狗跳的。”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她抬高手掌,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慌乱。
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将水玲珑的功用好好地想了想,太后在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老四派人去找王妃了吗?”
“找什么啊!这是私下和太后说的话,老四和水玲珑的感情冷冰冰的,请求皇帝赐婚,无非是两个幼稚的孩子闹着变扭而已,谁也不将谁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