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就戳中了绿乔的痛处。
她握紧拳头,冲着疾风大声说:“是的,任何人都可以坐上侧王妃的位置,为什么非要是我,选中了我,为什么又要这么对我?”
话还没有说完,饱含许久的热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流泄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疾风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看见绿乔哭成了泪人,手伸出去安慰也不是,缩回来不管似乎也不合情理。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只得将拳头藏在袖子里,纂得紧紧的。
好半天,疾风才讷讷地说:“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我知道你也是担心王爷,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你放心,王爷没有大碍,会很快就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守着王爷,守着逍遥王府……”
守着……
是啊,起初是守着温香阁里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现在,又守着逍遥王府这个空荡荡的大宅子。
她一直在坚守着,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有想到,却有别人远水楼台先得月了。
这样的结局,怎么不让她心寒、心碎?
她比洪英娘漂亮,可是,夏侯然原来却让洪英娘生活在阳光下,和他常伴左右,而她,却只能生活在暗处,利用温香阁消息灵通的优势,为夏侯然传递情报。
她比水玲珑温柔,可是,夏侯然的深情都给了水玲珑一个人,不仅将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水玲珑居住,甚至,在水玲珑将他伤害成那样,他的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向水玲珑倾斜了。
绿乔付出了这么多,难到,就只需要换来一句谢谢她的成全吗?
她真的不甘心啊,非常之不甘心!
看着疾风期待的眼神,绿乔怆然而笑。
只有疾风才是夏侯然的一条老老实实的看门狗,而她绿乔,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愿意做夏侯然的棋子了。
既然,夏侯然那么不懂得真心,那么,就让他尝一尝她的滋味好了。
这么想着,绿乔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就在这里安心地守着王爷吧,有什么需要,你就装扮成王爷的样子去应付吧,我有点疲倦,回房了。”
看着绿乔缓缓离去的背影,疾风觉得非常不对劲。
和绿乔也算是师兄妹了,她的本质并不坏,应该是担心王爷过度才会有点反常吧?
但愿,就是他想多了。
疾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走到床榻旁边,缓缓地坐了下来。
“王爷,您还是快点醒过来吧,王府……以及大事,都等着您去处理呢。”
绿乔疾步在王府里走着。
她满面愁容,刚才因为哭泣过,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看上去非常狼狈。
只不过,她并没有察觉。
看着小路两旁的鲜花,想着自己孤芳自赏的落寞,绿乔伸出手,狠狠地扯下鲜花,愤愤地将花瓣揉碎,洒得满地都是。
是夏侯然说找到当初救下他的人,好好地对恩人一辈子。
一辈子还有很久远呢,似乎,新的人生才开了一个头,就突然急速走完了这一辈子一般。
她当时在路边看见夏侯然,那第一眼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个英俊提拔的年轻男子昏倒在山脚下,绿乔不过是小女孩,她背着草篓经过,吓了一大跳。
定了定心神,绿乔将背篓取下来,放在一边,壮着胆子走过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公子,你怎么了?”
费力地将侧着躺卧的男子翻过来,让男子仰面躺着,绿乔又伸出手拍了拍。
男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不是已经……
咽了一口口水,绿乔竭力让自己的手指不再那么颤抖,缓缓地伸到了男子的鼻子旁边。
还好,还有鼻息,尽管是那么微弱,至少证明这个男子还有救。
绿乔将双手伸到男子的腋下,试图拖着他行走。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旧徒劳无功。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绿乔跑到一边,抱了一些干草,将男子浑身盖住,以防还有什么仇家来追杀,然后,她往村庄里跑去。
一路上,她跑得飞快,感觉心跳比鼓点还要厉害了。
好不容易跑回自己住的村庄,扶着围栏,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让心跳平和下来。
拦住了好几个从田地里回来的汉子,绿乔大声说:“有人晕倒了,大家快点跟着我一起去救人。”
村子里的人热情淳朴,丢下了锄头就跟着绿乔跑。
大夫诊断的时候,绿乔就托着腮帮子,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昏迷的男子。
似乎,整个村庄里都找不出这么英俊的男子了。
真是好看,怎么看都不厌倦,就好像秋季里金灿灿的一片稻田,那么耀眼,那么地引人注目。
一天一夜之后,昏迷的男子终于醒了过来。
绿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屋子,就看见男子抚着额头坐起身来。
“请问,这位小姑娘,这里……是哪里?”
低醇磁性的男声,让情窦初开的绿乔心灵一颤。
她急忙放下药碗,笑眯眯地说:“你别坐起来,还是躺着吧……这里,是我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