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行,算你狠!”
看着太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水玲珑收回目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内心也非常矛盾,到底该不该逃走呢?
虽然对战王病倒的事情很抱歉,但是,她真是没有想到一碗凉茶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过了一会儿,衙役走进来送饭。
水玲珑听见响声,站起身来,双手抓住牢门,伸长脖子往外看。
“老实点,看什么呢!”
衙役大声吆喝,使劲捶打着牢门,狠狠地瞪了水玲珑一眼。
“太后……刚才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
衙役咧开嘴冷笑起来。
“这里是大牢,尊贵的太后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几次呢?刚才太后来,也不过是太后仁慈,看看社稷的人才落魄不忍心而已。你瞧瞧你,本来做个大英雄挺好的,就因为战王的功绩和声望超过你,所以你满心嫉妒下此毒手,啧啧,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哪!”
“嫉妒?”
水玲珑愣住,大家都是这么传的吗?
“战王是我的前辈,是恩师,我怎么可能去嫉妒?我对战王,是崇拜和折服,是尊敬和恭顺。”
“得了,现在战王还昏迷不醒呢,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吃饭吧!”
衙役不耐烦地白了水玲珑一眼,从食盒里掏出一盘看相非常差的饭菜。
青菜已经变成了暗黄色,米饭带着一股馊味。
不看还好,凑上去一看,就忍不住想呕吐了,哪里还吃得下去?
水玲珑将饭碗放得远一些,暂时不想吃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衙役也不管她,扫了一眼她的动作,又去了另外的牢房送餐。
“逍遥王爷,您怎么来了?”
听见值守的衙役通传,水玲珑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入口。
果真是夏侯然,只不过,身材却显得清瘦了许多。
只见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枚令牌,值守毕恭毕敬地敬礼,鞠躬哈腰地将他请了进来。
夏侯然佝偻着背部,缓缓走了过来。
由于背着光,看不清楚脸部,也不知道他带着怎么样的表情。
水玲珑想起在山脚下那个客栈里,夏侯然对她做的事情,忍不住脸色爆红起来。
她当时强烈反抗,是不是伤得他很重,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呢?
不然,为什么那么颀长高大的男人,现在看来显得那么地……沧桑。
这一次,夏侯然突然来到大牢里,应该……不是来看她的吧?
抑或,他是得到了消息,来看她的报应的?
内心里乱得不像话,水玲珑无奈,只得转过身,躲到大牢的角落里,让自己蹲下来,紧紧抱住膝盖。
她的内心里,还在暗暗地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直击人的心理防线。
“别来无恙……”
带着一丝暗哑的男声响在耳边,再怎么装傻,也不得不抬起头来了。
水玲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是那么看过去,眼光扫过夏侯然穿着大斗篷的身子、佝偻着的背部,以及,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双腿。
但是,她的视线并没有久留。
为了避免夏侯然认为她对他还有什么留恋或者抱歉的心意,水玲珑迅速将视线转移到斑驳的墙壁上。
“这里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王爷请回吧。”
“本王好心来看看你,这就是你的态度?”
“那王爷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呢?”
夏侯然没有想到会被反将一军,顿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眸子转深,里面暗波涌动,也不知道经历了怎么样的心里起伏。
“如果早点离开,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语气虽然严厉,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水玲珑抬起眸子,狐疑地望了夏侯然一眼,内心觉得有点不安,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早点离开?”
水玲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她按住自己的心口,觉得心都要被气炸了。
正着说话的人是夏侯然,反着说话的人也是他,凭什么坏的都是她呢?
“王爷可真是记性不好呢!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王爷坦白心迹了。”
夏侯然一震,为她的坦率,也为即将听到的话语。
“我的心思,从来都没有留在逍遥王府。王爷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很早就要离开吗?约法三章之后,是王爷三番四次的挽留,如今,却将全部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好像显得我有多么不舍得逍遥王府一般,真是笑话了!”
“你!本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水玲珑冷冷一笑。
看了看四周,发现大牢都隔着墙壁,她所处的位置又是角落,动作再大,都没有犯人可以看得到。
于是,她后退一步,大胆地扯开了前襟。
雪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着点点浅紫色或青色的痕迹。
尤其是精致的锁骨下方,起伏山脉的上方,一道明显的齿痕,赫然在目。
都是圆过房的成人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