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很无语。
她轻轻掀开锦被,作势要下来去圆桌那边。
夏侯然再次拦住了她:“别动,你如果下来受了风寒,什么喷嚏啊、鼻涕啊不小心滴落下来,这床锦被会更脏的。”
水玲珑开始恼火了。
“既然如此,还请王爷换一床被子好了,我一介民女还真是受不起。”
怎么还说自己是民女?
夏侯然有点不高兴,不过,他转念一想,随便她怎么说好了,反正只是一个身份问题,再说了,很快他就会帮忙她改一个新的身份在逍遥王府里继续生活下去。
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都是可以焕然一新的了。
男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那可不行,这是父皇赐予的,不用也是欺君。我的意思就是要更小心一些,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事情想复杂了。
水玲珑无奈地蹙起眉头,认命地拉拢锦被,看着被面上繁复讲究的纹饰,内心百味陈杂。
夏侯然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是一双自由自在游泳的鸳鸯,栩栩如生。
他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傻女人,还是那么好骗呢。
“好了,张嘴,我会稳稳地端好碗的。”
水玲珑无奈,还是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这碗汤似乎从来都没有吃过,还带着一股甘甜。
忍了好半天,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个味道好奇怪,是加了山药,还是荸荠?怎么又好像都不是?”
“嗯,这一味是补药,药性温和,对你的身子恢复很有裨益,多喝一点。”
喝了大半碗,终究还是喝不下去了。
水玲珑不好意思地抬起眸子,轻声说道:“好了,谢谢……王爷,我真的喝好了。”
“嗯,还不错。你先歇着吧,等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下来走动走动。”
夏侯然也不勉强她喝光,只是抬起碗,将剩下的一丁点汤汁送至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
那可是她刚才喝过的那一边呢!
这样的做法,岂不是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口水吗?
尽管两个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亲眼看见夏侯然不介意喝她喝剩下的汤汁,水玲珑还是心灵一颤。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水玲珑有点不自在的表情,夏侯然将汤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扶着水玲珑躺下去,又帮忙掖好被角。
顿了顿,他低醇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了,从今天开始,你是镇北王的义女,名唤夏以柔。”
这是什么肉麻兮兮的名字?
最关键的,还是姓“夏”,他到底是有多希望她冠上他的姓啊?
不想看夏侯然,只是嘴巴里咕哝着:“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我姓夏侯算了。”
某个男子的耳力非同一般,自然将水玲珑的抱怨全部听了进去。
他低声笑了起来:“当然了,你想叫夏侯以柔也未尝不可,反正女子出嫁从夫——前几日看你精神不济,没有告诉你,现在有一个天大的喜讯想要和你说,我们五日后大婚,王府上上下下都是喜气洋洋的呢。”
大婚?
咳咳咳……
水玲珑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王爷,有那个大费周章的必要吗?”
夏侯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十分笃定地说:“怎么叫做大费周章呢?其实,说句真心话,这段时间以来,我想了很多,上一次大婚,想必……留给你的印象很不好。所以,这一次,我希望能够有一个让你难以忘怀的大婚。我采买了……”
水玲珑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得厉害。
她按了按,有点无力地说:“也罢,随便王爷如何处置吧,我头疼得厉害,想要休息一会儿。”
来日方长,也没有必要在这些小细节上做出太多的纠复。
夏侯然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嗯,以柔,你休息吧,等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好了。”
水玲珑翻了一个身,将背对着夏侯然,不想听他继续啰嗦下去。
等到听见关门的声响,她才睁开眼睛,一双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着。
真不知道这一次,夏侯然的葫芦里到底准备卖什么药。
不过,大婚这个形式,对于她的逃跑计划而言,真的提供了不少便利的条件。
既然夏侯然那么执意要留她住下来,那么,她不搞得王府里鸡飞狗跳的,还真对不起他了呢。
水玲珑的心思稍微放松下来,内心里一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胃部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流在体内乱窜。
于是,她翻身而来,运息打坐调理,将那一股不适压了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水玲珑暗暗自嘲起来:原来铁打的身子,现在是这么弱不禁风,看来,必须加强锻炼才行啊!
这么一折腾,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水玲珑掀开被子,缓缓地下了地,径直去圆桌前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也许是刚才的汤汁有点咸吧,所以才会觉得这么烧心难受。
原来伺候她的婢女桃香也没有看见,此刻更不能相认。
本来还准备忍着自己处理好,但是身子好不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定了定心神,她拉开了房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