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村妇泼妇骂街一般的话语,玉锦州不疑有他,径直朝着村妇指着的方向跑去。
这边路人比较多,农户也挨得比较紧密,遮蔽的地方更多,给搜索带来困难,水玲珑自然会选择这条路。
一路追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马车夫扶着墙角喘气,稍微平复之后,冲着玉锦州的背影大喊:“公子,马车还要不要了啊?我等不等您回来啊?”
回答马车夫的,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玉锦州疯子一般冲出去,眼神锐利地搜索着人群之中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撄。
村妇望着玉锦州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对着马车夫说:“你们家公子刚才去寻人了,这个镇子有点大,看来一时半会难得返回,不如,去我家开的小酒肆喝一盅等着?”
马车夫吓得连连摆手:“使不得,我们家公子最恨人喝酒了。偿”
村妇笑起来:“不喝酒,那就喝点茶水,我们再来一碟油炸花生米。”
马车夫再次拒绝:“谢谢您的好意,还是不了,我回药庄的大门口去候着,公子说不定很快就会返回来的。”
“那好吧。”
村妇抱着刚收的衣物,勾了勾嘴角。
看着四下无人,村妇这才推开自家虚掩着的房门,随即反手关上。
她靠在门板上,伸手按住自己“砰砰”跳得无比激烈的心,刚才大大咧咧地说上那么一大段话,看上去很镇定,只有她知道,自己早已经汗湿了整个后背。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只有心脏跳动的声响。
关好窗子,村妇去地窖里找到水玲珑。
“出来吧,这里不暖和,你跑了这么久,一定也饿坏了。”
水玲珑缓步走出来,想了想,说道:“那个坏人奔过去一路找不到我,一定还会返回来搜查的,大嫂,我还是先行离去。”
村妇说道:“你的外袍还在,我给你包起来,再带上两个大饼路上吃。”
“怎么还能穿着那一身衣袍出去?大嫂,你要是不嫌弃,那身衣物就留给你,你的这一身灰色的粗布裙子,我穿着也舒服——只是很抱歉,出来得匆忙,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水玲珑双手交握,无意中摸到了自己的戒指。
她一把将碧玉的戒指脱下来,交给村妇的手里。
“大妹子,这可使不得,你这身衣袍都是丝质的,我们这些村户哪里有机会穿啊,你还将戒指给我,这一路风尘的,总得给自己留点长物傍身的。举手之劳的事情,不必谢谢了。”
感觉到鼻子一酸,水玲珑的手被村妇紧紧握成拳头,那一枚碧玉戒指,再次被村妇塞回到她的掌心里。
取了粗布巾将头发包起来,背着村妇准备的小包袱,水玲珑准备告辞。
想到了什么,村妇又拉着水玲珑说:“大妹子,我们女人走不快,要不这样,我们去东边的稻田里,让我家男人用牛车送你一程。”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水玲珑往田地里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黑壮的汉子在拉犁。
村妇奔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憨厚的汉子立即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赶着犁车笑眯眯地跑了过来。
生怕水玲珑嫌弃,还特意将犁车上的泥巴擦拭一番。
“大妹子,有点仓促,还来不及去清洗,你也就将就点。”
已经很好了,水玲珑自然表示感谢:“大哥,别那么说,感谢您和嫂子帮助我呢!”
取下犁车,将板车挂好,汉子赶着牛车就上路了。
水玲珑坐在板车上,拉了拉头巾,低眉顺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到了集市上,热闹非凡,水玲珑也不想继续耽搁汉子犁田,赶紧说道:“大哥,就送到这里好了,集市这边我很熟悉,您也赶紧回去吧。”
看见水玲珑也不像在说假话,汉子憨笑着转身离开。
原来的将军府已经落败,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
想了想,水玲珑将手里的玉戒指换了一匹快马,飞速往香榭湾的方向赶。
时辰也快晌午了,但愿在日落之前可以赶到香榭湾附近的小镇。
这么想着,也顾不上去欣赏四周的风景了,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偏僻的小路奔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跟着走来一队搜查员,挨家挨户地察看着什么。
而一个白色身影的人,堪堪与她擦肩而过。
那是云逸朗,正在热闹的大街上走着,心不在焉的。
完全不想回到宫中去面对大公主,可是肚子里的馋虫一直在喧嚣地提醒着云逸朗:必须要填饱肚子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只想找一家有着烈酒的酒肆,一醉方休。
从逍遥王府出来,云逸朗就觉得内心好像有着一团棉花堵得慌。
虽然他从言语上还击了太子妃,可是,那么久没有见到水玲珑了,说内心已经可以放下一切,实在是自欺欺人。
他绝对不能否认,内心深处,还是有水玲珑的一席之地。
那个更深露重的夜晚,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将大公主错看成了她呢?
分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一想起对自己含情脉脉的大公主,云逸朗觉得自己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回到皇宫之中,可是,他是一个男人,做出了错事,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如果水玲珑侥幸逃过一劫,一定还会来宫中找他。
没有看见全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水玲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