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会拿草藤做什么记号、暗号去害人害己。”
她就是要强调,没有勾结外人来陷害王府的心思,更没有随便动用王府的一草一木。
夏侯然低声笑起来,根本不以为意。
他继续喝茶,目光却盯着水玲珑修长的手指,微微失了神。
水玲珑闹不清楚夏侯然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时瞟着他鬼斧神工一般完美的侧面。
过了好半晌,夏侯然缓缓抬高视线,轻声问道:“你的病,已无大碍了吧?”
水玲珑大惊,猛然想起他白日里露出纨绔少爷的戏谑笑容,轻浮无比地说:“来来来,娘子,为夫立即向你展示……床第之间的七十二般武艺。”
如果说病好了,是不是,他就要……展示武艺了?
水玲珑的脸颊再次爆红。
她直直地看入夏侯然的眼底,希望可以从里面看出一丝丝暗示。
可是,夏侯然的一双黑眸,就好像两汪深深的潭水,差一点就使人荡漾在里面无法自拔。
水玲珑吓坏了,慌忙移开眸子。
“你这是……担心我吗?”
夏侯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水玲珑的笑容骤然冷却下来。
“虽然不是什么死不了的病症,但是传染性很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
夏侯然也不生气,只是抿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地望过来。
正要说什么,福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十三王爷在客厅等候。”
“知道了,本王马上就去。”
福叔领命离去,水玲珑松了一口气。
又喝了一口茶水,夏侯然才将手里的空杯盏放了下来。
他缓缓起身,走了两步,又顿住,温和地说:“今夜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不要怪我将美人打疼了就好。”
“怪!当然要怪了!”
水玲珑被噎住,带着懊恼瞪着他。
夏侯然却拾起她的右手,将她的掌心缓缓摊开,轻柔地抚摸着。
好像一片羽毛拂过掌心,微微带着一丝痒意。
低醇的男声就这样响起在耳边:“美人,疼不疼?”
啊?
怎么变成说她是美人了?
“让爷这么心疼,还是不要去见客了,就让爷留下来,好好地报答一番。”
又开始没个正形了。
水玲珑抚额,朝着他踹了一脚。
“还不快去,十三王爷等着呢。”
“不急,不急!老十三会体谅的,新婚夫妻大战三百回合,远远比去和他唠嗑重要得多。”
“走开!”
水玲珑使用蛮力将夏侯然拖了出去,一把栓好了门闩。
门外,传来了夏侯然的大笑声。
水玲珑被笑得羞赧不已。
她觉得有点闷热,就起身去窗边撑起了支架。
一只灰色的雀鸟“扑腾”着翅膀飞过来,停在了窗棂边上。
见四下无人,水玲珑飞快地从灰雀的腿部取出了一张字条。
“听闻病了,很是挂念,安否?”
是云逸朗的字迹,今天没有去皇宫请安,他应该也知道了吧?
也不好多说什么,蛊毒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遂简单地回了一句:安好,勿念。
再说了,三日后就要归宁,能够出门去,也可以找个借口去见见面。
将写好的字条绑在灰雀的腿上,放飞出去。
然后,她回到桌子前,将云逸朗的字条反复看了看,内心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最后又看了一遍,水玲珑将字条放在灯火下,将其化为一摊灰烬。
不管经历什么困难险阻,都有大师兄在身边陪伴她、支持她、呵护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不比夏侯然,吃在碗里,还惦念着锅里。
对他好的,完全不珍惜,她对他那么不好,还死皮赖脸地扒过来打趣着。
花心腹黑又幼稚可笑的男人,有什么好?
最后的结果,活该他一无所有。
恨恨地骂过夏侯然,水玲珑默默地对自己说:顶多一年,解除这段糟糕的无效婚姻,还要从太后手里救出大哥。
之后,她就可以跟着大师兄一起回到香榭湾,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到那个时候,叮当也应该好转了,或许也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那样的梦境,如果能够早点实现,该有多好。
水玲珑躺在床上,天马行空地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突然,一阵小鸟的啾啾声传入耳朵。
难道是灰雀飞回来了?
水玲珑急忙翻身起床,疾步跑到窗边。
刚撑起支架,就看见一身银灰色的长袍,以及一双黑色的皂靴。
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传来。
小鸟的叫声更加凄厉,她将窗子敞开更多一些。
视线上移,就看见夏侯然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只苦苦挣扎的灰雀。
“怎么了?”
表面上很镇定,可是,仔细去听,她的声线还是有一丝颤抖。
“你喜欢小鸟吗?”
“看它叫声那么可怜,还是放了它吧?搞不好,它的妈妈还在等着它回鸟窝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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